周三段医生一见小秋,医生的职业敏感立刻发现他身体状况不对劲。段医生带他去做了个血常规测试,很快就拿到测试结果。回到办公室,段医生拿着测试结果看了半天,很多指标都严重偏低。“韩语秋,你是不是长期睡眠不好,并且营养不良?”
小秋嗫嗫地说,“我是睡的比较晚,但睡眠质量挺好,我有些挑食,不好好吃饭。”
段医生严厉地看着他,“你跟心理医生还说谎!你非要我催眠你?催眠的效果不好,我希望你能自己诉说。”
在病人对医生的天生信任和天生恐惧下,小秋开始诉说自己目前不堪的状况。段医生还是一言不发地听着,脸上似乎毫无表情。
时间到了,小秋要离开的时候,段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韩语秋,你拿着,把饭卡先冲了。”小秋犹豫着,他实在是太需要了,但是怎么好意思拿啊。
段医生笑笑,“这不是施舍,是帮助。你的处境不是几百块钱可以改变的,我也不是慈善家,但俗话说帮急不帮穷,这是应急的,拿着吧,手头能转开的时候再还。”
小秋感激地接过钱,虽然只是两百块钱,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段医生的两百块钱让他支撑到了第二个月发工资,这个月终于有了将近五百块钱的收入,小秋觉得又看到了希望。小秋去财务部领完工资便去找乔良,“经理,您帮我垫的钱,能不能下个月还?我这个月手头太紧张。”
乔良说,“当然可以,不还也行。”
小秋心想,一定要还,才三百二十元就想买我,哼!
小秋又问,“经理,这个月做完就三个月了,我能如期转正吧?你们会不会象有些地方一样,干完试用期就把人赶走了。”
乔良笑了,“别人就难说了,你觉得我会舍得让你走吗?”小秋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听说有些地方为了用便宜人工,干完试用期就把人赶走,然后继续招人。
乔良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秋,看到他眼睛里流出一丝欣喜,自己心里也随着开心起来。“小秋,怎么不叫良哥叫经理了,今天手里有了钱了,就不叫哥了?”
提起钱小秋又发愁了,还是老问题,下个月吃饭怎么办!乔良看到小秋眼中迅速又蒙
上一层阴影,便走过去抱住他,“领了工资还不高兴?又怎么了?”
小秋领了工资立刻去给房东付房租,房东没急着收钱,而是在床上坐下,犹豫了一下,“韩语秋,你在我这里住的这两个月,按说也挺好的,但是,你晚上回来太晚,要留门,其他住户都提了很多次意见,嫌不安全,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你隔壁的那家跟我说他老婆孩子下个月要来,一间房住不下,想再租一间。如果不能再租一间,他就不租现在的这间到别处去租。我这其他住户都是最少交了半年房租的,没法让人家走,只有你是一个月一个月交的。”
小秋听明白了,“你要我搬走?”
房东点点头,“隔壁那房子大,一个月三百的,你这个房子他说可以一次付半年,如果我不给他租,我一个月就损失三百,一年就损失三千六呢。”
小秋说,“他不租可以租给别人啊。”
房东说,“他在这里租了好几年,大家都熟的很,他也不想搬,再说这还有两三个月过年,谁这会租房子啊,如果他搬走了,大概要空到过年开春才能再租出去,我这损失就太大了。你一口一声叫我叔,我也不好意思赶你走,但是也没办法啊。”
小秋急了,“可是我搬了我到哪里找房子啊,叔,你别让我搬,求你了。”
房东摇摇头,“不行,我跟我媳妇商量过了,你可以一直住到隔壁他老婆来,这个月房租你不用交了,从你押金里直接扣了。我这么早就给你说,就是为了让你有时间再找房子啊,还有一个月呢,肯定能找到的。”
房东不等小秋再说什么,就起身走了。
小秋的脑袋嗡得大了,再去找房子,哪能那么容易遇见可以按月交租的房子啊,而且,就算有,第一个月至少要交两个月的房租,哪有钱啊!怎么办怎么办啊!刚刚觉得生活有点希望的火苗,又被一大盆凉水浇灭了。
小秋呆坐在床上,不甘心地想着,我就这么命背么!
小秋想到丽都的保安晚上是住在丽都的,心想那么多包间,随便都可以住人,便琢磨着去问问能不能让自己也住那里。他去找乔良,“良哥~”听见他叫良哥,乔良好笑地看着他,心想这孩子又有什么事情了。
“良哥,那个,我每天下班回去到住的地方,实
在太晚了,房东提意见,我能不能住在公司啊,公司保安不都是在公司住的,我还可以帮着看门呢。实在不行,我可以付点费用。”
乔良说,“不行!公司有规定,除了保安之外,下班后都不得在公司停留,如果让你住了,别的员工也提出家太远、交通不方便或者诸如此类的借口都住公司怎么办!公司又不是宾馆!“
“良哥~”小秋不得不牺牲色相,摆出撒娇的姿态,“良哥,房东要赶我走呢,我没地方住了。”
乔良趁机抱住小秋,在小秋脸上亲了几口,小秋无奈地接受了。“小秋,丽都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住,那就是…我的床,你可以随时搬过来。”
小秋推开他,恨恨地说,“谁稀罕!我自己找房子去!”
不过房子真的是很难找,小秋连续找了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没时间和精力总在街上走着,小秋想,还有一段时间呢,到跟前再找吧。
周**段医生那里,小秋没讲房子的事,刚说了没饭吃,这又说没地住,真把段医生当慈善机构了。
小秋跟段医生讲了那些帮助过他的人,讲钱警官怕他除夕夜里自杀放弃跟家人团圆跟别人调班来盯着自己,讲王老师去探他鼓励他,讲宏如何关心他帮他,后来也讲到乔良,讲到乔良的长寿面,讲到乔良的拥抱。讲乔良的时候他有些混乱,因为他的确对乔良的感觉是混乱的。
小秋害羞地问段医生,“段医生,我是不是很丢人?”
段医生一本正经地说,“你虽然有心理疾病,但是爱同性不属于心理疾病的范畴,而你所说的是否丢人,则属于道德范畴,不在我的业务之内。”
小秋又问,“那您觉得爱同性是不是不道德的,是应该被鄙视的?”
段医生想了想,“道德是一种社会现象,是由经济关系最终决定、按照善恶标准来评价并依靠社会舆论、内心信念和传统习惯维持,是一种约定成俗的规范、原则和意识。既然他依靠社会舆论和传统习惯,那么爱同性必然会遭到普通道德观的强烈反对。不过我个人的看法,爱即是道德。”
“爱即是道德。”小秋反复念了几遍,突然觉得很多一直悬浮在心里不上不下堵着他喘不过气的东西终于沉了下去。
“谢谢您,段医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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