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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旧貌新颜

  摄政王的口谕,经过几个传唱人之口传遍宴会时,不但苏言一愣一愣的,宾客们同样是云里雾里。

  摄政王竟然钦点苏言赋诗。

  一个一身铜臭味的商人,有爵位又如何?

  这作诗可不是做生意。

  那些不了解苏言底细的宾客们面面相窥,表示很懵,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你们还不知道吧?”有料的宾客开始揭苏言老底,一副百事通的模样说道:

  “醉霄楼六楼的上联,一个月来,荆都无人能对出下联,今日晌午时,被人对出了下联。”

  “谁这么牛掰?”

  “不会就是这个苏言吧?”

  “还真是他。”

  “难怪摄政王指名道姓钦点他赋诗。”

  “想靠他给我们楚国扳回一城,我看难。”

  “可不是,前面那些诗词已经顶好,珠玉在前,想要超越并非易事。”

  “除非这个苏言,能作出一首技惊四座的旷世之作。”

  因为摄政王的口谕,苏言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顿时就成为宾客们议论纷纷的焦点。

  甚至苏言在吴苏城时,以诗词揭开怜香阁花魁面纱的风流韵事,再次被人扒了出来。

  宾客们正众说纷纭时,作为被议论的焦点,此刻的苏言正在发愣,对于宾客们的议论更是聪耳不闻。

  林婉清她们以为苏言的沉默,是在沉思赋诗。

  即使她们心中同样惊讶,为何摄政王钦点苏言作诗。

  却是忍着诸多的疑惑,安静地没有打扰苏言的思绪。

  老是跟苏言抬杠的肖梦瑶,同样是出奇的安静,并没有趁机揶揄几句。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苏言是真的满腹才学,还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沽名钓誉之辈。

  对于苏言这个人,肖梦瑶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怀疑的。

  明明一年之前,他还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仿佛是一夜之间,变成一个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人,确实让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一夜之间爆富还有可能。

  一夜之间学富五车,他就是把书吃下去,一下子也吃不了这么多。

  是驴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

  摄政王钦点苏言赋诗,肖梦瑶只需再耐心等待一会,就能解答心中许多的疑惑。

  众人大多是抱着看戏的心态,一边低声交谈,一边等待着苏言的大作新鲜出炉。

  这作诗,除了需要天赋,时间也是需要滴。

  毕竟不是谁都可以七步成诗。

  苏言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他脑子里随便搜索一下,就能脱口而出,吟得一手好诗。

  但是,做戏做全套,不经思索的脱口而出,太假!

  虽说不排除,事先准备好了诗词来赴宴的可能。

  适才许多的才子们,不就是提前准备好诗词?

  兴许就有些人为此,去重金购买诗词,好在今晚这样的场合,给自己添光出彩。

  作弊这种事,古来有之。

  苏言不觉得他‘借’一下别人的诗词,是什么可耻行为。

  他从未声明过,他吟出来的诗,是他亲自所作。

  他也并未以诗词谋利,不过是吟诗装一下逼而已。

  他之所以假装沉思的样子,只不过是觉得,如此冥思苦想般,装逼的效果,比立马吟出诗词来,更像装逼。

  苏言不喜欢装,不过在迫不得已必须装时,他不介意装一装,并且一装到底。

  装逼就是要装彻底,不然还装个卵?

  这装逼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不仅要装得入木三分,更要拿捏好分寸与火候。

  既要吊着别人的胃口,又不能让人失去了耐性。

  差不多的时候,苏言示意一旁等候的传唱人,靠近自己一些。

  我的嗓门可没有你的大。

  “听好了。”

  闻言,传唱人弯下腰来,凑近苏言,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苏言的声量不大不小,除了传唱人能听清楚之外,与他同桌的肖梦瑶也能听到。

  传唱人重复了一遍,跟苏言确定无误后,站直了腰板,扯开了大嗓门,把苏言所作之诗传唱了出去。

  苏言惊叹传唱人嗓门之大,让他震耳发聩时,肖梦瑶同样是很震惊。

  这首诗让肖梦瑶很震惊。

  这诗算得上佳之作,同样是应时应景之作,很贴合今晚的场合气氛。

  不过苏言这首诗,之所以让肖梦瑶感到震惊。

  那是因为,诗面上说的是除夕辞旧迎新,然而更深层次的寓意,却是‘家家户户新桃换旧符’。

  这是摄政王夺取楚国大权的第一个新年。

  即使摄政王还没把小皇帝踹下皇位,那也是迟早的事,人人心知肚明却是不便明说之事。

  然而苏言竟然借诗暗喻楚国上下,家家户户无不盼望摄政王登上皇位,楚国‘新桃换旧符’。

  肖梦瑶心里暗叹,他真敢说,也不怕马屁拍在马腿上,一个不好,砍了脑袋也不冤枉他。

  不单单是肖梦瑶有这样的想法,林婉清同样是用既担忧又埋怨的眼神瞪了瞪苏言。

  这个家伙,就不能收敛一些?

  真是让人不省心。

  看到苏言一副老神在在,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林婉清更是恨铁不成钢般,恨不能给他两耳光,把他打清醒来。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这是你能随便撒欢的地方?

  与林婉清她们关心的担忧不同,宾客们听到苏言这首诗后,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好戏。

  特别是与苏言有隙的林家兴,此时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这小子自寻死路,真是老天爷开眼。

  众多宾客中,唯一替苏言担心的竟然是乔德文。

  毕竟他在苏言身上可是下了血本的。

  如今苏言作死般,弄出这么一首诗。

  乔德文这心里,又是一阵的肉疼,万一苏言被摄政王降罪,自己那五个貌美侍女,不就陪他一起去见阎王了?

  一招错,满盘皆输。

  乔德文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摄政王攻下荆都后,之所以没有自己当皇帝。

  无非就是怕被世人的口水给淹没了,皇叔篡侄子的皇位……

  如今苏言竟然在今晚这样的场合,当众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万一摄政王碍于悠悠之口,砍了苏言的脑袋,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然而,就在众宾客们看好戏般等待一个结果时,大堂摄政王那里,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态传出来。

  竟然是不赏不罚!

  摄政王这一沉默,代表的意义非凡。

  宾客们无不面面相窥,以眼神交流心底里的震惊。

  他们还没傻到想苏言那样,把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说,尤其是这样的场合。

  今晚的宾客,大多是官场、商场上的老油条,深谙谨言慎行驶得万年船的道理,岂会轻易表态站队。

  不过,像肖梦瑶这样的聪明人,却已经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这时候的摄政王,需要有人站出来,引导言论,蛊惑人心,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旧貌换新颜’。

  摄政王手握大权是没错,也有那个能力随时登上皇位。

  然而对于摄政王来说,暴力地把小皇帝踹下龙椅,与众望所归地禅受皇位,其中有着天差地别。

  如何让小皇帝禅让皇位?

  由摄政王去逼迫,与由权贵们、百官们去劝说小皇帝,其中的区别同样有很大的不同。

  心中想到这些,肖梦瑶心里不由地赞叹,难怪父亲说,我不如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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