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此刻的苏言,一副气定神闲悠哉悠哉品茶的模样。
其实,在大周没退兵之前,他心里头,对于这张最后的底牌,并不抱十足的信心,甚至可以说是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好在,张伶然这个大周主帅,真是给面子。
张伶然其实也不差,文武双全,是个难得的人才。
唯一的破绽就是,年轻人,好面子。
苏言就是拿捏住了张伶然这‘七寸’,故意激怒张伶然倾巢而出。
人一但怒火攻心,就会失去平常的理智,作出一些不太理智的决定。
不然,苏言这个‘围魏救赵’的计谋,还不一定能如此地顺利。
早在两天前,影卫就探查到江对面的吴江城里,囤积着大量的粮草。
很显然,这是大周为了此次攻打楚国准备的。
这些粮草,是此次攻打楚国的重中之重。
苏言就是看准了这重点,料定张伶然必然回师救援。
因此,苏言这才让影儿冒险带着一百的死侍天组,渡江偷袭吴江城外的大周军营,火烧大周粮草。
大周军营已然空虚,加之不过是偷偷潜入烧粮草,这样的任务,对影儿他们来说难度不大。
这是给张伶然的一个讯号。
要么退兵,要么城中粮草被烧掉。
如若烧了军营的粮草,张伶然仍然铁了心要踏平江边郡。
苏言这里,说不得就得付出惨痛的代价,与大周军死磕到底。
当然了,如果张伶然不撤军,影儿带过去的两个死侍天组,烧了城外军营粮草后,就会混进吴江城里,死磕城里把守严密的粮草。
苏言想过,拼掉两个死侍天组,烧了吴江城里的粮草,自己也不亏。
如此一来,虽然江边郡这里损失惨重,但是大周军没有了粮草,至少半个月内别想渡江进攻楚国。
毕竟大周再想调集如此多的粮草,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的。
万一张伶然不回师救援,只能是两败俱伤。
楚军兵力损失惨重,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大周粮草同样也会损失惨重,没有粮草,大周军将寸步难行,就此止住深入楚国的脚步。
然而,时不我待,此刻镇北王牵制住了摄政王,正是攻打楚国的好时机。
等到重新调集粮草,只怕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好在,那个死要面子的张伶然,还知道顾全大局,知道大局为重,个人的面子问题还是小事。
苏言同样是乐见其成,他可不想在这里死磕大周军,更不愿意影儿他们,冒险去烧吴江城的粮草。
毕竟城里的戒备还算严密,不似空虚的城外军营。
没有人能预料到,苏言竟然兵行险招,打大周粮草的主意,着实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不过,换言之,谋略算计就是如此这般。
成功了,那叫神机妙算。
失败了,那就啥也别说了……
稍微稳定了心中狂喜的情绪,苏言淡定地吩咐道:
“赵将军,劳烦你去大牢里,把冯孟龙与他的部下放出来。”
赵将军愕然疑惑道:“苏公子要放了他们?”
竟然放虎归山?
那冯猛龙可是一员骁勇善战的猛将。
此时两国交战,这样的猛将,即便不杀了,也不可能放了,让他转头再拿起刀……
这又是什么神机妙算?
不但是赵将军百思不得其解,李、钱两位将军,同样是不明所以地皱起了眉头。
只见苏言仍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微笑道:
“白养了他们几天,不能白养,让他们来替大周的将士收尸。”
五千多号人,每日消耗的粮草可不少,如不是秉持着优待俘虏的原则……
原来如此,赵将军欣然领命而去。
苏言接着吩咐道:“李将军,传令下去,集结将士们,准备出发,此地就留给徐世楼与‘灭周军’收拾。”
刚刚大战完,集结去哪?
李将军忍不住奇怪地询问道:“敢问苏公子,我们这是去哪里?”
“自然是哪里有青楼去哪里。”苏言半开玩笑道:
“江边郡已成为空城,安老板带着姑娘们去了吴苏城,我们还留在此地作甚?”
这个……
李、钱两位将军不是没有幽默感,既然苏言卖关子,他们也不好刨根问底。
再说,他们已然对苏言打心底里折服,自是唯命是从。
况且,撤到吴苏城,正合两位将军的心意,他们可不想跟大周军在这里死磕。
今日他们三万的兵力,几乎折损过半。
如若明日大周军再来,估计就得赔光剩下这点兵。
还是走位上策……
李将军欣然领命去集结将士。
“钱将军,早上嘱托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苏公子请放心,我已派人通知其它两郡,撤离到吴苏城。”钱将军恭敬复命说道。
“嗯,最重要的是,要快,并且不留一粒粮食给大周。”
“谁不担心大周屠城,我听传令兵回来说,其它两郡收到命令,当即蜂拥撤离,比那兔子跑得还快。”钱将军笑道,小小展示了一番他的幽默感。
言毕,钱将军似乎又觉得如此说不太妥当,他们不也是正准备‘落荒而逃’?
对于钱将军的冷笑话,苏言不置可否。
逃……
没什么丢人的,更不可耻。
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我可不会死要面子,为了争一口气,跟张伶然在这里死磕到底。
张伶然以优势兵力拿不下江边郡,可耻可悲可叹。
我逃跑,我光荣!
许久后,赵将军领着冯孟龙与周先贤,来到了苏言跟前。
“冯将军,二当家,几日不见,清瘦了,怪我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苏言主动笑着打招呼。
好吃好喝好玩供着,是你们偏偏要去坐大牢,彰显你们的气结,那可不能怪我。
对于苏言的打招呼,冯孟龙只是冷哼一声,很显然,坐了几日牢房后,他对苏言的怨气,更大了些。
倒是有城府的二当家应和道:“苏公子安好,看情况,这里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苏言能抗住大周大军几日,这是周先贤没有预料到的。
更没有想到,两军竟然打得如此惨烈,战场上密密麻麻的尸体……
“二当家好眼力,不过是惨胜,我都不好意思说。”
听到苏言如此自我揶揄,周先贤当即额头挂满了黑线。
惨胜大周二十万大军,还不好意思说?
这都能跟人吹一辈子了……
“两军交战,最让人敬佩的。还是冲锋陷阵的将士们,就有劳两位替将士们收尸,我赶时间,恕不奉陪,就此别过,告辞!”
“对了,二当家,托个话给你们主帅,就说我改天请他喝茶。”
苏言说完这番话,不等冯孟龙二人说些什么,当下就带着他那两个惹眼的‘小兵’离开。
还真的是赶时间,苏言他没有说谎,他赶时间逃跑。
看着苏言他们离开的背影,二当家一愣一愣的,他心中还有许多疑惑要问……
翌日。
调查清楚不过是几十人偷袭了军营,烧了粮草就遁走。
这让张伶然暴跳如雷。
一大早,张伶然便传令大军登船渡江。
唯有把苏言那小子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然而,迎接张伶然的,不再是‘石头流星雨’。
而是冯孟龙率领的部下,以及他们收敛的大周将士尸体。
见此情景,张伶然整张脸都黑了。
苏言那小子竟然跑了!
说好的死磕到底呢?
能不能要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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