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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鬼打墙

  张丹枫道:“盘古未开天地之初,他一直包裹在一片黑暗馄饨之中,心中积蓄下无尽的愤懑和不甘,他死后这一股愤懑不甘之气就化身为五个恶魔,为:妒神,权神,贪神,懦神,仇神。这五神纵横天地之间,所到之处,无不大乱迭主,尸横遍野。天地人三界无不深受其害,后来他们终于激怒了女娲娘娘,女娲娘娘使大神通,将他们五合为一,封印在一个绝密之处。但他们的余毒却还在天地之间游荡,并深入人心……”

  碧苑听得张大了眼睛,道:“依少主所言,原来这血海就是女娲娘娘封印五神的绝密之处,现在它们一起跑出来,只怕为祸不小。呀,也不知它们具体长什么样子?可如何防范呢?”

  张丹枫面色凝重,叹道:“关于五神的传说我也是在圣宫里一个秘本上见到,对它们也不甚了解,我只听说它们喜好依附人身,驱逐依附的寄主为它做事,更何况,嫉妒,权力,贪欲,懦弱,仇恨本已成人神妖深藏的劣根性,一旦被它们激发,也不知会做出怎么的祸事?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头疼之至……”

  他正解说五神的来历,忽听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清风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花抱月眉峰一皱,斥道:“怎么推门就进,也不禀报?好没规矩!”

  清风跑得气喘吁吁的,忙跪地磕了个头道:“是奴才莽撞了,轩主恕罪,奴才有事急报,一时心急,就忘了规矩……”

  花抱月一拂衣袖:“何事如此惊慌?”

  张丹枫却是面色微变,道:“是不是云姑娘她出了什么事了?”

  清风看了一眼张丹枫,似是诧异他的一语中的,点了点头道:“是!云姑娘她——她不见了!”

  花抱月呆了一呆:“她不见了?是不是她在山庄别处游玩了?”

  清风不敢抬头,道:“奴才已命所有的家丁分头找过,几乎没把抱月山庄翻了过来,可依旧不见云姑娘的行踪……”

  他话没说完,忽觉眼前白影一闪,张丹枫就忽然不见了踪影。

  碧苑急叫道:“少主,你伤还没好,不能太劳累!”忙追了出去。

  花抱月长叹了一口气:“这两日霉星罩顶,意外频出,看来我这美容觉又睡不成了!”

  一甩袖子,道:“清风,你再加派人手,去寻云姑娘,就是把抱月山庄翻过来,是势必要见到云姑娘的人影!”

  清风答应一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花抱月,嘴唇翕张了几次,欲言又止。

  花抱月一皱眉头:“你还想说什么?有屁快放,老子心烦的很,没空和你打哑谜!”

  清风挠了挠头皮:“奴才不知该说不该说,今早奴才去找碧苑姑娘的时候有些古怪,所有的院子似乎都成了两个,奴才竟差点迷路……过了约莫一刻钟,又突然恢复正常。所以奴才耽搁了一点时间。”

  花抱月一怔,道:“两个同样的院子?你还差点迷路?你确定不是昨晚你小子太累,眼睛昏花了?”

  清风摇头道:“奴才自跟着轩主,常常为了救人数日不睡,眼睛也不曾昏花,这次好生古怪,就像碰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怎么也走不到碧苑姑娘所住的屋子。正在一个园中打转的功夫,奴才恍惚又看到一团白光冲出抱月山庄,眨眼就不见了……”

  花抱月几乎要跳起来,怒道:“兔崽子!你怎么不早说!”

  清风一哆嗦,呐呐地道:“刚才碧苑姑娘在这里……奴才不敢说。”

  “这又碍碧苑什么事了?你小子一次把事情说清楚好不?”花抱月只感到无限的挫败。

  清风低下了头,不敢看花抱月那几乎冒火的眼睛,低声道:“回主人,奴才在后园中找到碧苑姑娘的时候,她——她很古怪,眼睛好红,像是——像是昨夜那些发疯的人的眼睛——奴才,奴才有些怕……”

  花抱月一怔,心中猛地一动,面色微变:“小兔崽子,你跟我来。”衣袖一甩,率先走了出去。清风忙忙也跟了出去。

  暖月阁里,云蕾所睡的床铺被褥粗粗叠就,显见云蕾出去时甚是心急……

  张丹枫忽然伸手在被褥中一探,被褥中尚有淡淡的余温,细闻了闻,被褥中还有一丝淡淡花香,正是云蕾身上所独有的味道。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桌椅整齐,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张丹枫素来镇定,此时却是面色微变,担忧之色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碧苑一直在偷偷观察张丹枫的神色,见他如此,心中一股无名火闷烧。她咬了咬嘴唇,轻轻地道:“少主,你不要担心,说不定云姑娘只是出去游玩了而已。你——你还是去歇息罢,你的伤还需要调养……”

  张丹枫却是看也不看她,忽然跳出门外,他身形如风,不大工夫,已将抱月山庄上上下下搜索了一遍。锐利的目光不放过每一个角落。然而,什么也没有。云蕾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影子。

  张丹枫只觉全身无力,忽然‘噗’地一声坐到草地上,喃喃地道:“她出去的如此心急,显然是要去探望我,可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了呢……难道是有人将她掠走——不对,不对!她的武功已经极高,决不会无声无息就能被人掠走的!而且任何地方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时心乱如麻,无力,挫败,担忧,慌乱,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碧苑一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见他如此,心中掠过一丝不忍,而那无名之火也越烧越旺,一双墨玉般的瞳仁渐渐转为淡红色……她正呆呆出神,忽然眼前白影一闪,一个人已握住了她的左手手腕!只听花抱月的声音说道:“碧苑,你果然是中了魔了!”

  碧苑大吃一惊,颤声道:“你——你做什么?”手腕一翻,急欲挣脱花抱月的手。

  花抱月早有防备,手跟着碧苑一转一侧,却并不放开,急急地道:“你不要动,我为你驱毒。”

  碧苑又气又怒,忍不住叫道:“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中毒,更没有中魔,你放开我!”一咬牙,右手忽然冒出淡淡绿光,向着花抱月打了过去!

  你最好对我说实话!

  花抱月不敢怠慢,右手依旧抓牢了碧苑的手腕,左手一道白光发出,迎向碧苑那拍来的白生生的手掌。

  “砰”一声巨响,险些震聋了随后跟来的清风的耳朵。他噗地一声,坐在地上。动也不敢再动。

  花抱月一声怪叫:“碧苑,还说你没有中毒?如没中毒,你如何对老朋友也舍得下这般狠手?”

  碧苑满脸挣得通红,眼睛里杀机陡现,冷冷地道:“是你逼我的!”右手中碧光一闪,一柄光剑游龙般飞出,直接刺向花抱月的心口。

  “叮”空气中忽然出现了一声奇特的脆响,仿佛有什么无形无质的力量一瞬间交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有谁来告诉我?”张丹枫手臂一抬,指尖冒出一缕淡淡的白光,瞬间将碧剑格开。一双明月般的眸子如寒冰利剪,凝视在碧苑和花抱月身上。

  碧苑只觉心中一寒,张丹枫这一眼看过,她感觉仿佛已被他看得通透,有一种无所遁形的狼狈。呐呐地道:“没……没什么?我熬夜熬的太久,可能是太疲累了,所以……所以性子有些急躁……”

  张丹枫凝目看着她,忽然微微一笑:“碧苑,这两天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为了卫护我,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我也一直记在心上。”

  碧苑没想到他会如此柔声和自己讲话,心中一热,满腔的戾气刹那消散,绯红了脸,呐呐地道:“属下为少主分忧是份内之事,为了少主,我什么样的苦都可以吃的……”

  张丹枫叹了口气,忽然一字一句地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云姑娘到底去哪里了?”

  这一句话声音不大,但听在碧苑耳中,却不亚于一个惊雷。她猛地后退一步,颤声道:“我—我怎么知道?我今早也没看到她……”她到底心中有鬼,越说声音越小,及到最后一句,已微弱的低不可闻。

  张丹枫紧盯着她,淡淡地道:“是吗?碧苑,你最好对我说实话,你知道,我会读心术的,你想让我自己读取今早的记忆?”

  碧苑身子一颤,面色突变,在张丹枫如此的迫人目光之下,她忽然有了一种想要转身就逃的冲动。无奈她的左手被花抱月握的死紧,偏偏花抱月的法力和她是不分伯仲,她一时也挣脱不开。

  她面上神色变幻不定,显然天人交战甚剧。张丹枫见她如此,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心急云蕾的安危,再也等不得碧苑做什么决定。忽然伸出一指,按在碧苑的眉心上,指尖上有隐约的白光闪烁,显然蕴藏了极大的灵力。

  碧苑大吃一惊,急欲挣脱,无奈张丹枫将她扣得紧紧,手指更像是牢牢长在了她的额头上,她无论如何也甩脱不开,她又气又急又伤心,眼泪情不自禁流了出来。

  花抱月也是吃了一惊,一掌朝张丹枫拍了过去:“你干什么?放开她!”

  张丹枫衣袖一拂,将他这一掌轻描淡写地化开。而储存于碧苑脑海中的记忆,也像走马灯一样在张丹枫眼前显现出来……

  张丹枫越看脸色越是苍白,及至后来已转为铁青!

  花抱月也被张丹枫的急剧变化的脸色吓住,再说看碧苑的神情,虽然痛苦难过,却不似受到真正伤害的样子,一时便不再有所动作。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是短短的一瞬,花抱月正满心呐喊的工夫,张丹枫忽然缩回了点在碧苑眉心的手指。碧苑尚在挣扎,张丹枫猛然放手,她猝不及防,一个站立不稳,跌入花抱月怀中。

  只听张丹枫冷冷地道:“不是看在你曾拼命护主的份上,这一次我会杀了你!花兄,是妒神的魔气激发了她的心魔,你替她医治罢!”忽然仰天一声清啸,啸声未落,一头雪白的狮子忽然在空中显形,它的旁边还有一头青色小兽,一条七彩的尾巴迎空飘摇,正是青猁。

  张丹枫纵身跳上了狮背,又拍打了一下青猁的大头道:“跟我走,去寻你家主人!”一声呼哨,二兽一人飞上了天空!

  花抱月呆了一呆,大叫道:“喂,喂,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姑娘怎么了?”

  他声音着实不小,几乎响彻了天地,却没有人回答他。天空中云影渺渺,张丹枫早已没了影子。

  “哈哈哈哈!”碧苑忽然大声狂笑起来,把花抱月着实吓了一跳,看了看碧苑,一皱眉道:“喂,碧苑,你又傻笑什么?你到底把云姑娘怎么了?”

  碧苑早已挣脱了他的怀抱,哈哈笑道:“我为他几度出生入死,为他不惜赔上这条性命!我一心只为他好!可他呢?他眼里心里只有那个修仙教派的小丫头!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呀?!”她虽然是在笑,眼泪却如决了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

  花抱月水汪汪的眼睛眯了一眯,忽然叹了口气:“碧苑,你在吃醋!难道你也爱上了姓张的小子?”

  这一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碧苑的心上,碧苑猛地跳起来,本能地反驳:“胡说!我才没有喜欢他!只不过……只不过他曾救过我的孩儿,又是我的主子,我一心为他着想,不忍见他总为那丫头做出牺牲,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生命,我……我是为他好的……”她心中蓦然混乱不堪,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花抱月深深叹了口气:“我就奇了怪了,姓张的小子有什么好?论容貌,他不及我漂亮,论法力,他不及我……也就强那么一星半点。你们怎么一个个都为他要死要活的?那莽撞的小丫头是这样,连一向眼高于顶的你也为他再次动了凡心……嗯,你看着我,我看你到底是不是真为那小子动了心……”

  碧苑正被他说的心神震动,闻言不自禁地看向花抱月的眼睛。却见花抱月的眼睛波光潋滟,似一个深潭,她心里微微一动,忽觉不妥,想要转过头去,却是怎么也移不开眼睛。

  (这几天评论少了许多哦,唉,难道这几回写的比较平淡?5555555555555)

  14白发换青丝,只听花抱月缓缓说道:“你太累啦,我这里鸟语花香,是个神仙来了也不换的所在,你还是在此号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他说话极是温柔动听,竟有一种中人欲醉之意。碧苑果觉神疲力乏,身子一软,倒在花抱月怀中,沉沉睡去。

  花抱月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暗道侥幸。碧苑的功力和他不相上下,如非他用言语激得她心神动荡,决不会一举成功。

  再说花蕾,她在空中狂奔乱跑,伤心,失望,不甘,愤恨,爱恨交织,种种不平油煎般在她心头乱滚,她只觉一颗心要爆炸,全身也要爆炸!|饭饭七七的月手打,猛一低头,忽见前方好大一座高山,插天摩云,白云缭绕,隐隐见一条瀑布自山上奔腾而下,泻入个深潭之中。

  云蕾正心头犹如火烧,她想也不想,忽然按落云头,朝那深潭直冲下去!

  “嘭”地一声水花四溅,云蕾直直地落入那深潭之中,冰凉的感觉瞬间将她包围,这水竟然是冰冷彻骨!

  云蕾慢慢浮出水面,身子冻得瑟瑟发抖,但心头却是一团火热,犹如热油翻滚。她长吸了一口气,恨恨地道:“原来都不过是在利用我!没有一个人是真心为我好,哼,哼,我偏不叫你们如意!”她只觉心中憋闷的几乎要爆炸开来。头脑中忽然一片混乱,张丹枫那‘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话语似乎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她忽然啊地一声尖叫,叫声撕心裂肺,直冲云霄。她猛地掩住耳朵,把头也浸入冰冷的水中。她在水中拼命摇着头,似乎这样就能把在耳边不时回响的伤人话语摇走……

  她在水中闷了一会,直到憋得她头疼欲裂,她才又慢慢冒出头来,此时天色已黑,夜幕像一张大网,将天地都笼罩其中,她湿淋淋地自水中爬上来。她在空中已狂奔了整整一天,此时只觉身子虚浮,疲累不堪,她也不管风凉夜冷,更不顾小半个身子尚在水中,伏在那里,竟沉沉睡去。

  云蕾本来入睡便会做梦,今天却是一夜好睡,半个梦也无。迷迷糊糊中,云蕾只觉有人在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姑姑,姑姑,你怎么在这里睡着啦?快起来,快起来!”声音似童声,却又似乎有些低沉。

  云蕾吃了一惊,一骨碌跳起来,睁眼一看,不由一呆!眼前站着一个小小孩童,看模样也就五六岁,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脸颊上有两个漂亮的酒窝,可爱之极。只是脸色似乎是常年不见阳光,苍白得有些怕人,穿着一身蓝得耀眼的衣衫,怯生生的站在那里。

  看到云蕾忽然跳起来,他似乎是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两三步,脸上的畏缩之意更重,小小的拳头紧握,一副随时拔脚就跑的架势。

  云蕾呆了一呆,俯身向他,柔声道:“小弟弟,你别怕,姐姐不是坏人哦。”

  那小孩狐疑地看了看她,忽然叫了一声:“咦,原来你不是个姑姑,是个姐姐哦。姐姐,你的头发好白,我以为在这里只有老年人头发才白哩……”

  “头发好白?老年人?”云蕾脸色骤变,忽然跳到潭边,低头一看,水中倒映出一个白发的女人,她睁圆的眼睛,满脸的震惊诧异。

  云蕾啊地一声尖叫,忽然把手指放入口中猛地一咬,鲜血迸出,疼彻于骨,这不是梦!这不是梦!她犹不甘心,急忙将长发拢在手里,雪白一片,哪里还有半根青丝?

  云蕾只觉头脑轰地一声,心中一片冰凉!‘噗’地一声坐倒,再说不出话来。

  那孩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道:“姐姐,你到底是谁?哪里来的?

  ”

  云蕾脑子空空洞洞,什么也不敢想,又似乎什么也不会想。|饭饭七七的月手打,只是随着那孩子的话声,喃喃地道:“我——我到底是谁?我从哪里来——”

  那孩子听到云蕾的话竟然眼中一亮,似亮起了一簇蓝色火焰:“姐姐,你也在逃避什么吗?真好,有人和我作伴了呢,我真的好孤独……”

  云蕾随口问道:“你个小孩孤独什么?你这么小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你的亲人呢?你怎么不和他们在一起?”

  那小孩忽然跳起来道:“不!不!我不要和他们在一起!会被关的,那里面好黑!我怕,我真的好怕!”

  他叫的很大声,偏偏他嗓子天生的低沉,听在云蕾耳中说不出的怪异。

  云蕾终于回过一点神,看了看他,见那孩子满脸的惊怕,退缩之意,小脸上已遍布泪痕。心中一疼,叹了口气道:“你的亲人常常关你?好可怜的孩子!没想到你和我竟然同是天涯沦落人,同遭亲人的背叛……”说道这里,她心中猛地衣痛,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眼泪滴下,再说不下去。

  那小孩悄悄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姐姐,你不要伤心,就让喏儿陪着你可好?喏儿很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云蕾看他一脸渴求的样子,模样乖巧又可怜,心中一软,楼主了他:“你叫喏儿?好,姐姐陪着你,不会抛弃你……”

  那喏儿脸上绽开了大大的笑容,伸臂搂住了云蕾的脖子,笑道:“姐姐,你真好,你自己说的,任何时候夜不会抛弃喏儿……”

  云蕾俯身将他抱了起来,在他那白玉般的脸蛋上亲了亲,苦笑道:“好吧,姐姐正无处可去,就在这里陪喏儿吧……”话没说完,她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喏儿的两只小手臂紧紧的箍在她的脖子上,勒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更诡异的是,她忽然感觉后背又麻又疼,仿佛有千百道坚硬的细线同时钻进了她的体内!

  她大吃一惊,不觉放脱了手,那孩童却依旧紧紧抱着她,双手抱住还不算,两只小脚也盘在云蕾腰间,无尾熊一样吊在那里。而云蕾后背**之感更重,活像一个大刺猬忽然贴在了她的背上,扎得她说不出的难受。

  一直以为,一夜白头,白发换青丝里只有小说里才有的情节,但前两天,看了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父亲,孩子忽然失踪,老人真的是一夜急白了头发……对我那种心灵的震动是难以言喻的。原来一个人受到重大刺激的时候,真的是可以一夜白头的!!!!!

  云蕾再迟钝,此时也知是那小孩子捣的鬼,她随忙在那孩子身上一推,叫道:“你……你捣什么鬼?快下来”

  她此时还怕伤了那个孩子,这一推仅仅用了三成力气。不料这一推之下,后背忽然疼得彻骨,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推的剥离般的疼痛。

  那孩子依旧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气,小嘴微撇:“大姐姐,你已经答应我了,就是和我订了契约,所以不可以后悔哦。”

  云蕾一愣,又气又怒:“什么契约?你胡说什么?快下来,不然我会把你扔出去”她正要再去推那个藩子。那孩子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大姐姐,不要再费力气了,你现在已经和我订了契约,伤害我就像伤害你自己一样,不是我不告诉你哟,你再推我,你会很疼很疼的,喏儿不骗你的。”

  云蕾惊得几乎呆住,眼见那孩子整个身子都变成了丝丝缕缕的细线,沿着她的四肢百骸钻了进去,就像是千万条慢慢蠕动的细长虫子,说不出的诡异和恶心。

  “啊!啊!啊!”云蕾再也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抓住那孩子的小腿,如果那还称的上是小腿的话,就像是抓住了一大把细长滑腻的线虫,拼命地向外一扯!

  疼,疼得像被车裂!云蕾几乎要痛叫失声,冷汗小溪一样梳了下来,那孩子却依旧好端端地挂在她的身上,他的身体已小半个化成细线钻进云蕾体内,一对大眼睛好笑又怜悯的看着云蕾,摇了摇头,叹道:“大姐姐,你真不听话,我说过没有用的”

  云蕾几乎怒发欲狂,她忽然反手抽出青冥宝剑,向着那孩子狠命刺了过去。

  ‘噗’一声,如中败革青冥剑闪着寒光自那孩子身上穿出,那孩子身上忽然裂开了一个大洞,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那孩子看了看穿过身体的青冥剑,小嘴撇了一撇,大眼睛眨了数眨:“大姐姐,你——你真生气了?喏儿让你出气,看,我的身子被你的剑刺了个大洞哦。”

  他满腔的委屈讨好之意,扭着身子故意露出身上的那个大洞,似乎以为云蕾看到这个洞就可以不生气了。

  云蕾只觉一颗心猛地沉到地底:“这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要钻进自B的身体内干什么?猛地想起姬瑶冰,似乎也是被什么妒神附体,才会身不由己地造下了那无边杀孽!那现在这个小怪物是不是也要彻底操纵她……”

  云蕾不敢再想下去!她忽然一咬牙:“我就是死!也决不能受他操纵!”倒转剑柄,朝自己身上猛刺了下去!

  ‘噗’剑锋刺入血肉的声音真真切切的传来,寒亮的剑尖自那孩子身上透入,又自云蕾后背透出——然而没有一滴血,她也感不到丝毫疼痛,仿佛这一剑是刺在了别人身上。

  云蕾几乎疯狂了,她抽出剑,毫不留情地在身上乱砍乱刺,然而,没有用!所有伤口在她抽出剑来的刹那间愈合,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竟连死也死不了!这个认知让云蕾几乎崩溃,一通****般的自残后,她终于不住倒在地上。眼泪像断线的珠子颗颗滚落下来。

  **孩子的身子已经溶进云蕾体内大半个,只留半片后背和一个大头。

  看着云蕾,面上竟满是无辜和失措,他低低叫道:“大姐姐,我只是借你的身子藏一下啊,你不要伤心啊,我很喜欢你的,保证不舍伤害你”

  云蕾一跃而起,怒道:“你倒说的风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上我?”

  那孩子长长的睫毛扇了一扇,垂下眼帘,不敢看云蕾的眼睛:“我——我叫伽喏,我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可他们……他们都嫌我胆小无用,不肯自我玩。前几天我们失散了,我流落到此处,这里都是一些山精树怪,我找不到一个朋友,好寂寞,幸好见到了你,姐姐也是在逃避什么吧?这和我的性子好相像,所以,所以我就忍不住和你订了契约,所以我才能进入你的体内……”

  就在说话的当儿,他那小小的身子已完全隐没,只留下一颗大大的脑袋留在云蕾心口处,眼看也耍钻进去。

  云蕾眼见这诡异的一幕发生在自己身上,只疑心是在噩梦之中!这时眼见他就要全部钻进去。只觉心魂俱裂,再也顾不得什么,双手死命抓住那孩童的脑袋,拼了命似的向外拉扯!

  不出意料的,那锥心刺骨的疼痛又如闪电般袭来,让她瞬间惨白了脸……

  那孩童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姐姐,你这又何必?”他忽然又沉吟了一下遭:“嗯,这件事既然让你如此痛苦,那还不如让你忘了的好……”

  他似乎猛然找到了一个解决棘手问题的办法,小脸上顿时兴奋起来。

  云蕾忽然听他如此一说,心中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叫道:“你——你想做什么‘”

  那小孩诡异地一笑,却不回答,随着一道蓝光闪过,那小孩的脑袋出现了诡异的透明!有无数道湛蓝的细线无声蔓延,瞬间穿透了云蕾的七窍,云蕾只觉头脑中猛地一响,颓然坐倒,迷迷糊糊中似有一个声音柔声道:“大姐姐,你放心,我会把你想要逃避的东西都消除,这样你就不会感到痛苦了”

  “不,不要!”云蕾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妥,她拼命想要情醒,但那眩晕感却越来越重,终于,她眼前彻底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自昏迷中醒了过来,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神澄澈,纯净如婴儿。

  云蕾缓缓坐起,眼珠转动,但只见松风进涛,野花摇曳,旁边一条瀑布游龙似的飞溅而下,却看不到一条人影,听不到一句人声。

  她微微颦了一下秀眉:“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笨仙卯上大魔头:转世成魔你是谁?

  她抱着脑袋拼命思索,但头脑中一片空白,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来这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叹了口气,索**不再想,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但见长空如洗,片片白云飘过天际,一轮红日在东方喷薄而出,景致之美,犹如画图。心中暗赞了一声:“咦,这里好美!”

  情不自禁站了起来,她心中愉悦,轻舒广袖,翩翩起舞,放声歌曰:

  志在烟霞慕隐沦,功成归看五湖春。一片舟中吟复醉,云水,此时方任自由身。

  花岛为邻鸥做侣,深处,经年不见市朝人。已得希夷微妙旨,潜喜,荷风惠带绝纤尘。

  云蕾酷好诗词,尤其喜欢西蜀词人李珣的这首具有隐逸情趣的“定风波”。

  歌声曼妙,在山间回荡,舞姿轻盈,在花间盘旋……

  她正唱得高兴,忽听一个声音高叫道:“好!”

  云蕾没提防此处会有人来,吃了一惊,忙停下舞步,向喝彩声处望了过去。

  数十丈的一处草丛中缓缓站起一个人来。这人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衣,衣襟胸口处绣有一个金剑图案,剑眉星目,齿白唇红,丰神如玉。云蕾只觉这人忒般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是谁。

  那人情不自禁一声喝彩发出,颇为后悔,神情间竟有一丝狼狈,没奈何走了出来,笑道:“姑娘,你……”忽然看到云蕾的面容,大吃一惊,叫道:“云妹!是你?!你没死?呀,这真是太好了!师父师叔如知道一定会开心得不得了……呀,你的头发怎么了?”

  云蕾被他一通连珠炮似的话语轰得几乎回不了神,迷茫看了看他:“你是对我说话吗?你认识我?你是谁啊?”

  那人大吃一惊,睁大双目,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见她睁着一双澄澈如水的眸子,不似作伪,心中猛地一动,暗道:“难道她竟然失忆了?!”心中忽然一阵大欢喜涌了上来,望着云蕾柔声道:“云妹,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师兄关明寒啊?嗯,我还是你的——你的未婚夫……”他边说边偷眼看云蕾的脸色。

  云蕾面上却是更见迷茫,望了关明寒一眼,微颦了秀眉,呐呐地道:“关明寒?未婚夫?我……我如何不知?”她拼命思索,却始终想不起什么。

  关明寒见她如此,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心中不由大喜:“她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失去记忆,头发也白了!这样也好,这样她就忘记张丹枫了,或许就肯嫁给我了……”他心中欢喜,眉梢眼底俱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走了过去,拉着云蕾的手道:“云妹,我找你找得好苦!现在好啦,快跟我回去见师父他们罢……”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一股巨力自云蕾手腕涌出,他如受火烧,慌忙放手。叫道:“云妹,你还不相信我吗?”

  原来云蕾虽然对关明寒的话半信半疑,但他一抓住她的手,她心头忽然涌出一股无名的厌恶,于是发力将他的手震脱,面罩寒霜,正色道:“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不习惯和人拉扯。”

  关明寒呆了一呆,强笑道:“呵呵,你看我都高兴得糊涂了,所以才会有些失礼,云妹,你原谅为兄罢?”

  云蕾见他低声下气地道歉,也再发不出脾气,咬了咬嘴唇,狐疑地看了看他,恍惚记得是有个师兄叫关明寒,但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何时和他订了婚,她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但脑海中仿佛装了一盆糨糊,她愈想就愈混乱,一颗头疼得似要炸裂。

  关明寒却惟恐她突然恢复了记忆,忙打断她道:“云妹,我们还是快些走吧,省得你师父他们惦记……”

  云蕾忽然问道:“你既然说你是我的师兄,那你可知我的师父是谁?属于哪一派的?”

  关明寒怔了一怔笑道:“云妹,你当真什么也想不起了吗?我们同属于修仙教派,你师父也就是我的师伯是静心师太,我师父是我们修仙教派的总掌门上讳青下虚道长……”

  云蕾听到静心师太四字,心中猛地一震,心头好似突然被拔去了一层迷雾,她一副大梦初醒的神情,情不自禁叫道:“啊!不错!我想起来了,我的师父是静心师父,我一直生长在峨眉山的,我还有个青鸾师姐,你——你果然是蜀山派的关师兄……”正欲循着这个线索再细细思索。

  关明寒却暗吃了一惊,忙打断她,笑道:“好啦,你记起我们是谁就好了,我们快回去罢,别让师父他们等急了……”

  云蕾一怔,静心师太的慈爱面容在脑中闪现,孺慕之心顿起,顿时归心似箭,忙点了点头道:“好!我和你回去!”

  左手捏了一个法诀,信手一指,青冥剑蓦然放大了数倍,青光闪闪,瑞气千条。也不见云蕾怎么作势,身子却已轻飘飘地飞起,落于青冥剑上。关明寒眼睛一眨,云蕾已飞上了高空。他心中蓦地一动:“仅仅数日不见,云师妹的灵力竟提高了这许多!当真如古语说的‘一日千里’呀!只怕如今我——我也不是她的敌手……”

  忽听云蕾的声音在空中传来:“关师兄,你怎么还不走?”

  关明寒遽然一醒,忙叫道:“我来啦!”忙忙御剑而上,和云蕾并行。忍不住叹道:“云妹,你的功夫又提高了不少,当真是可喜可贺。”

  云蕾嫣然一笑,笑容如异花初绽,灿如星辰的明眸看了一眼关明寒。道:“怎么?我原先的功夫很差劲吗?”

  关明寒心神一荡,笑道:“哪里,哪里!云妹你的功夫一直是极高深的。愚兄是甘拜下风。”

  云蕾小嘴一撇,道:“师兄又取笑我了,我知道我在修仙教派是功力最差的一个……”说到这里,心中忽然一动。不明白自己这样的结论究竟从何而来。这个感觉如此自然,而且,她对这感觉很是肯定,不曾怀疑半分。

  小笨仙卯上大恶魔:转世成魔心好疼……

  关明寒和一干师弟们寒暄完毕,一抬头,却发现云蕾已走出老远,他忙赶了过去,笑道:“我才出去两天,他们就像是多久没见了似的,热情得不得了。呵呵,真是没办法。”

  云蕾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哦”了一声,又向前行去。关明寒颇感无趣,他不愿得罪云蕾,再碰到同门师弟们打招呼,便微微点头示意,不再寒暄。

  不大工夫,二人已走到了青玉小路的尽头,又踏上那一挂天梯似的青玉台阶,终于来到一座巍峨耸峙,琉璃为瓦、青铜为脊的大殿前,这里正是蜀山的心脏部位——玉虚宫。

  此时,殿门洞开。门两旁立着两个垂髫童子,一见二人到来,笑道:“大师兄,此次出去一定有什么收获罢?这位姑娘是?”

  关明寒笑道:“你们不认识她了吗?她就是峨眉派的云蕾师妹啊,她初来时你们曾经见过面的。”

  那两个童子齐齐一怔,仔细看了看云蕾的面容,终于认了出来,一个童子挠了挠头皮,满脸的震惊:“啊,果然是云师妹!她的头发怎么白了?”

  云蕾呆了一呆,忍不住挥手抓了一缕头发,看了一看,白发如雪,半根青丝也无。暗道:“我怎么会白了头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拼命思索,却实在是想不起什么。一种莫名的心痛却一波波涌了上来……

  关明寒忙岔开话题道:“师尊今日在大殿吗?”

  有一个童子笑道:“师尊他们

  正在殿中议事呢。我给你禀报一声。”转身走了进去。

  片刻时间,他又走了出来,眉开眼笑:“大师兄,云师妹,师尊请你们进去。”

  关明寒一拉犹在发怔地云蕾:“云妹,我们进去罢?师父他们都等着你哩。”

  云蕾实在想不起什么,索**不再想,点了点头,随同关明寒走进了大殿。

  云蕾还是第一次进入这大殿之中,进门后忍不住打量了几眼。

  大殿内装饰并不奢华,古木为柱,青砖铺地,光线充足,正中供奉着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供桌上供有几碟梅实、松果、佛手。古朴中透着庄重,庄重中又透出几分仙气。

  大殿正中一字排开数张根雕大椅,形状古拙,颜如本色。椅上所坐之人有道有俗、有僧有尼,约有十数人,青虚道长、静心师太、不怒大师,还有数名长老一级的人物,就连一向行踪如闲云白鹤的红壶仙也赫然在座。

  这些人正在谈话,似乎是在谈论着什么。云蕾二人刚一进殿,众人的目光不自禁都凝注在云蕾身上,目光中有震惊、有关怀,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云蕾被他们看得有些局促,低下了头。心头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惊叫起来:“啊,啊,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伤了我!天,原来你是这些人的弟子!这下麻烦大了!”

  云蕾吃了一惊,不明白这声音自何处而来,她抬起头,正要寻找声音的来源,关明寒却轻轻一拉云蕾的衣角,一整衣袍,恭声道:“弟子关明寒携师妹拜见各位师父师叔……”

  青虚道长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你在哪里找到你云师妹的?可有你幻梦师叔的消息?哦,”

  关明寒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师尊,弟子等奉命去探寻幻梦师叔的下落,为了找得更快些,出山后我们分头寻找,幻梦师叔是在血海附近失踪的,弟子又惦记着云师妹,所以便先去血海那边寻找,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弟子终于寻到了大难未死的云师妹,为了师父师叔们尽快安心,弟子便带了云师妹先行回来了……”

  他吐字清晰,条理清楚,态度虽恭敬,也却不卑不亢,平静淡然。青虚道长微微颔首,面上露出一丝微笑:“明寒,你能找回你云师妹,也算立了一大功……”

  静心师太衣袖一摆,早将云蕾拉了过去,拉着云蕾的手,将她从头到脚细细看了一遍,见她除了头发雪白以外,右臂也似有伤,心里一痛:“蕾儿,你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云蕾脸儿一红,呐呐地道:“弟子……弟子不记得了。”

  静心师太大吃一惊:“不记得了?你怎么会失忆?明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明寒叹了口气道:“具体情况弟子也不知,弟子是在一座大山中的瀑布边发现云师妹的,那时她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不怒大师诧道:“她失忆了?这可怎么是好?老衲还想问问她那魔星张丹枫的下落呢!”

  “张丹枫”三字一出,别人尚没有怎样。云蕾却似猛地被人用大锤击中,一股莫名的疼痛从心底直窜上来,有那么一刹那,她几乎要疼得无法呼吸。面色瞬间惨白,不由自主弯下腰去。

  静心师太吃了一惊,忙伸手扶住了她,道:“蕾儿,你怎么了?”

  云蕾秀眉紧颦,面上有一丝茫然,咬了咬花瓣似的樱唇,道:“弟子,弟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心好疼……”

  静心师太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脉,却不见任何异常,只是微出现虚弱迹象。

  青虚道长也皱着眉头,关切地问道:“如何?蕾儿没事吧?”

  静心师太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和青虚道长对望一眼,二人面上都是一片了然,明白云蕾的失忆和白发必是和张丹枫有关,不由暗叹“冤孽”。

  青虚道长温言道:“明寒,你云师妹可能是太累了,你带她去松香阁去歇息吧。”

  关明寒惟恐师父师叔多问会勾起云蕾的回忆,巴不得有这一声吩咐。忙答应一声,一扯云蕾衣袖道:“云妹,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歇息一下。”

  云蕾此时确实有些疲累,又不愿违逆师父,心中虽然有些疑团,也只得暂且按下。随着关明寒出去了。

  17一只蚊子也休想进来!

  她又看了一眼关明寒,忽然脱口问道:“我和你何时订的婚?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关明寒面色微微一变,幸而他应变尚算机灵,一对俊目凝注与云蕾身上,笑道:“云妹,我自一见你就喜欢你,你也是喜欢我的,师父师叔他们见我们两情相悦,便为我们订了婚事……”

  他嘴里如此说,心里暗道:“师父师叔他们的确有撮合我们的意思,只可恨张丹枫横插一杠,不然云师妹定会爱上我的。我也不算真的撒谎……”

  云蕾面上一红,心里却没有一点喜悦的感觉,低低叹了口气道:“我——我真的全部忘记了……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怎么会失忆,我怎么会跑到这座大山上去的呢?师兄,你知道吗?”

  关明寒苦笑道:“前几天我们修仙教派的人几乎一起出动,在血海之上斗一个甫出地底的大魔头,那大魔头太过厉害,师父师叔他们一起联手,方才将它打败,最后它化作五色光逃走了,但它也伤了我们几个人,云妹你就是喝我们那时候失散的……这几天我为了寻找你,几乎踏遍了血海方圆几百里的角角落落。”

  他这些话有一大半是真的。却也有不尽不实之处,云蕾被埋入地底后,修仙教派的人尚没有来得及救她,一个五颗头的巨大怪物就自血海底钻出,修仙教派的人全部围攻,犹自不是它的对手,也幸而这怪物甫出地底,动作稍有些迟缓,而且五颗头之间意见竟似颇为不合,到最后竟然内讧起来,这才给了修仙教派机会,青虚道长他们连连设了两个六芒星阵方才将它绞杀,但青虚道长,静心师太也被那怪物的反震之力震伤,尤其静心师太,当场就晕了过去。幻梦子夜被震得飞了出去,就此不见了踪影。而这个怪物倒地后竟然化成了五道鲜艳之极的彩光分飞向五个方向。

  修仙教派此时自顾尚且不暇,也就无力再追赶。而云蕾自埋入地底便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他们伤心失望之下,便认为她已经凶多吉少。而掌门受伤,更是非同小可,丝毫也耽搁不得。一行人只得舍了再寻找云蕾的想法,狼狈回了蜀山。

  幸而蜀山多有灵药,将养了一天后,静心师太终于醒来,青虚道长也能勉强理事。但幻梦子却一直不见回来。青虚道长不放心,便派了关明寒等一众小辈出来查找幻梦子的下落,顺便打听一下血海怪物的消息。

  关明寒和青鸾等一众师兄妹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寻找。关明寒和姬瑶冰做了一路,关明寒到底放步下云蕾,便提议先到血海那里看看。没想到引得姬瑶冰醋意大发,和他大吵了一架,负气而走。

  关明寒寻找了她一天,也没寻着她的影子,正失望的当儿,忽听下方传来一阵歌声,他一时好奇,便按下云头去查看。没想到竟会碰到已失忆了的云蕾。这下,他像凭空拣到了一个大宝贝,心中的那份欢喜当真是难以形容,再也顾不得去寻找姬瑶冰,心心念念只想和云蕾速回蜀山,求师父做主,让云蕾嫁给他。

  她想不道他这些复杂心思,听他如此一说,心中感动,叹了口气道:“谢谢你的想念,我虽然记不起前事,但血海之事我隐隐约约似乎有一点印象,那时我好像是被埋在了地底,和我一同被埋的似乎还有另一个人……”说道这里,心中不知为什么忽然痛楚难当,忙住了口,皱紧了眉头,正要再细细思索,一颗头却又隐隐疼了起来。

  关明寒却唯恐她忆起张丹枫,忙用别话岔开。

  二人一路风驰电掣,不到半天的时间,遥见前方一座山峰拔地而起,苍翠青郁,巍峨雄伟,睥睨苍穹,会聚山川灵气,夺天地之造化,正是蜀山到了。

  还未到跟前,关明寒忽然迎空结了几个繁复的手势,指尖冒出淡淡金光,只听他嘴里喃喃有词,云蕾耳聪目明,听清楚了他念的却是:“上三十六天罡,下七十二地煞、留人门,绝魔路。”慢慢虚空幻出一个大大的‘开’字,他疾喝一声:“去!”那个大大的‘开’字一声呼啸,向着蜀山上方的某一点直射过去。

  只听空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嗡嗡声响,那个‘开’字在空中忽然四散而开,云蕾只觉眼前猛地一亮,眼前的空气仿佛水般荡漾起来,‘噗’地一声,云蕾身子一震,仿佛是撞进了一个结界,眼前的景致蓦然清晰起来。

  云蕾怔了一怔,眼中露出诧异之色。关明寒却笑道:“云妹不必心疑,自血海之上回来后,师尊为了防备魔教中人混入此山,联合诸位师叔重设了这个结界,除了我们自己人外,现在就是一只蚊子,也休想进入蜀山,你就放心好了。”

  云蕾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

  偕同关明寒一起落在蜀山那个大大的广场之上。广场上白云朵朵,在足下流连舒卷。

  云蕾正想问为何会在此处停留,关明寒一看她的神色,早已明白她的疑惑,笑道:“云妹,为表对师门的尊敬,此处是不可以驾云或者御剑,你上次来的匆忙,这些规矩都没和你讲。”

  云蕾‘哦’了一声,便随同关明寒走上了广场中间的那条青玉小路。蜀山门下,弟子众多,二人刚走了几步,便时不时有人来和关明寒打招呼。好奇的眼光流连在云蕾的身上。云蕾上次来蜀山住了一夜就匆匆离开。再加上她的记忆都是一些零碎片段的,所以这里的人她大都不认识。她心急见师父,这时对关明寒时不时停下来和这些人寒暄颇为不耐。而那些人像看稀奇景似的看她的目光,令她心中颇为恼怒,又不好发作,干脆闷头向前走。

  小笨仙卯上大恶魔:转世成魔心好疼……

  关明寒和一干师弟们寒暄完毕,一抬头,却发现云蕾已走出老远,他忙赶了过去,笑道:“我才出去两天,他们就像是多久没见了似的,热情得不得了。呵呵,真是没办法。”

  云蕾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哦”了一声,又向前行去。关明寒颇感无趣,他不愿得罪云蕾,再碰到同门师弟们打招呼,便微微点头示意,不再寒暄。

  不大工夫,二人已走到了青玉小路的尽头,又踏上那一挂天梯似的青玉台阶,终于来到一座巍峨耸峙,琉璃为瓦、青铜为脊的大殿前,这里正是蜀山的心脏部位——玉虚宫。

  此时,殿门洞开。门两旁立着两个垂髫童子,一见二人到来,笑道:“大师兄,此次出去一定有什么收获罢?这位姑娘是?”

  关明寒笑道:“你们不认识她了吗?她就是峨眉派的云蕾师妹啊,她初来时你们曾经见过面的。”

  那两个童子齐齐一怔,仔细看了看云蕾的面容,终于认了出来,一个童子挠了挠头皮,满脸的震惊:“啊,果然是云师妹!她的头发怎么白了?”

  云蕾呆了一呆,忍不住挥手抓了一缕头发,看了一看,白发如雪,半根青丝也无。暗道:“我怎么会白了头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拼命思索,却实在是想不起什么。一种莫名的心痛却一波波涌了上来……

  关明寒忙岔开话题道:“师尊今日在大殿吗?”

  有一个童子笑道:“师尊他们正在殿中议事呢。我给你禀报一声。”转身走了进去。

  片刻时间,他又走了出来,眉开眼笑:“大师兄,云师妹,师尊请你们进去。”

  关明寒一拉犹在发怔地云蕾:“云妹,我们进去罢?师父他们都等着你哩。”

  云蕾实在想不起什么,索**不再想,点了点头,随同关明寒走进了大殿。

  云蕾还是第一次进入这大殿之中,进门后忍不住打量了几眼。

  大殿内装饰并不奢华,古木为柱,青砖铺地,光线充足,正中供奉着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供桌上供有几碟梅实、松果、佛手。古朴中透着庄重,庄重中又透出几分仙气。

  大殿正中一字排开数张根雕大椅,形状古拙,颜如本色。椅上所坐之人有道有俗、有僧有尼,约有十数人,青虚道长、静心师太、不怒大师,还有数名长老一级的人物,就连一向行踪如闲云白鹤的红壶仙也赫然在座。

  这些人正在谈话,似乎是在谈论着什么。云蕾二人刚一进殿,众人的目光不自禁都凝注在云蕾身上,目光中有震惊、有关怀,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云蕾被他们看得有些局促,低下了头。心头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惊叫起来:“啊,啊,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伤了我!天,原来你是这些人的弟子!这下麻烦大了!”

  云蕾吃了一惊,不明白这声音自何处而来,她抬起头,正要寻找声音的来源,关明寒却轻轻一拉云蕾的衣角,一整衣袍,恭声道:“弟子关明寒携师妹拜见各位师父师叔……”

  青虚道长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你在哪里找到你云师妹的?可有你幻梦师叔的消息?哦,”

  关明寒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师尊,弟子等奉命去探寻幻梦师叔的下落,为了找得更快些,出山后我们分头寻找,幻梦师叔是在血海附近失踪的,弟子又惦记着云师妹,所以便先去血海那边寻找,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弟子终于寻到了大难未死的云师妹,为了师父师叔们尽快安心,弟子便带了云师妹先行回来了……”

  他吐字清晰,条理清楚,态度虽恭敬,也却不卑不亢,平静淡然。青虚道长微微颔首,面上露出一丝微笑:“明寒,你能找回你云师妹,也算立了一大功……”

  静心师太衣袖一摆,早将云蕾拉了过去,拉着云蕾的手,将她从头到脚细细看了一遍,见她除了头发雪白以外,右臂也似有伤,心里一痛:“蕾儿,你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云蕾脸儿一红,呐呐地道:“弟子……弟子不记得了。”

  静心师太大吃一惊:“不记得了?你怎么会失忆?明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明寒叹了口气道:“具体情况弟子也不知,弟子是在一座大山中的瀑布边发现云师妹的,那时她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不怒大师诧道:“她失忆了?这可怎么是好?老衲还想问问她那魔星张丹枫的下落呢!”

  “张丹枫”三字一出,别人尚没有怎样。云蕾却似猛地被人用大锤击中,一股莫名的疼痛从心底直窜上来,有那么一刹那,她几乎要疼得无法呼吸。面色瞬间惨白,不由自主弯下腰去。

  静心师太吃了一惊,忙伸手扶住了她,道:“蕾儿,你怎么了?”

  云蕾秀眉紧颦,面上有一丝茫然,咬了咬花瓣似的樱唇,道:“弟子,弟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心好疼……”

  静心师太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脉,却不见任何异常,只是微出现虚弱迹象。

  青虚道长也皱着眉头,关切地问道:“如何?蕾儿没事吧?”

  静心师太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和青虚道长对望一眼,二人面上都是一片了然,明白云蕾的失忆和白发必是和张丹枫有关,不由暗叹“冤孽”。

  青虚道长温言道:“明寒,你云师妹可能是太累了,你带她去松香阁去歇息吧。”

  关明寒惟恐师父师叔多问会勾起云蕾的回忆,巴不得有这一声吩咐。忙答应一声,一扯云蕾衣袖道:“云妹,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歇息一下。”

  云蕾此时确实有些疲累,又不愿违逆师父,心中虽然有些疑团,也只得暂且按下。随着关明寒出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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