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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乱心

  公诉人与被告人如有私人恩怨,那他的陈述和举证还能不能保证客观公正?这难免令人生疑。

  可以因此提出对公诉人的质疑和调查吗?

  当然可以。只要是法老院的元老,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提交这样的申请。

  这是法老院自己定下的规章守则,苏莱特在准备辩词的那段时间里,把这本守则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

  当她一面委屈巴巴地抹着眼泪,一面对路西法说出那句拉尔夫要她偿命的鬼话的时候,路西法立即就知道自己要怎么接她的戏。

  他知道,苏莱特从没指望他会出头做那个提交审查公诉人申请的元老,她是在告诉在场的人,不管上午拉尔夫说过什么,她对路西法的信任和依赖都没有改变。

  虽然不能因为这点事就崩掉扮演了多年的亲善大使角色,路西法还是很乐意借此乱一乱公诉人的心的,顺便撒一把狗粮也是没问题的。

  只用了短短几分钟,路西法就将明事理的魔王、温柔多情的爱人、有担当的元老几个角色融汇贯通于一身,最后,他更是反客为主,提议与女使一道护送苏莱特前往沐浴以表安慰,把收拾房间的事交给了贝利尔,让桑扬沙在候审室等着他们归来。每个环节都安插了自己人以后,路西法还不忘连连对在场的当值元老们道歉:他的女孩这段时间比较敏感脆弱,还请他们多担待......

  莫瑞斯和法尔曼交换了一个眼神,确认了彼此间的心照不宣:是他们最厌烦的路西法风格。嘴上说着抱歉,眼睛却透出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和优越感,让人看着窝火又不得发作。

  ******

  沙沙的水声让苏莱特的心情平复下来,朦胧的水雾把她和屏风外的视线隔开,仿佛这个小空间里只有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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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专为犯人设计的浴室,一间纵深的大开间,只用几道简单的浴帘分割成三部分:门廊、更衣间和淋浴间,热水砸落的声音被空旷的屋顶放大以后可以被门廊等候的人听的清清楚楚。她知道,从更衣就紧盯着她,直到她拧开水阀才退出去的两位女使就守在外面。等她的人除了她们还有路西法,是早上外出的那位,他衣服上的冷香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了。

  待苏莱特洗好走出来,一掀开帘子就看见对面叠腿坐着的男人。而一左一右的两个女使们正睡得东倒西歪。

  他用下巴指了指左边的,笑笑:“她刚刚滑倒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又往右边看:“她去扶,结果也睡过去了。真是间神奇的浴室。”

  苏莱特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这故事编得也太敷衍了。看出苏莱特不甚满意,路西法又解释道:

  “好吧,我只是不想被她们一直盯着看,就让她们闭目养神歇一会儿,让我能好好跟你说说话。”

  说着,他眉开眼笑地朝她伸出手来:“来,过来。”

  苏莱特目测了一下与路西法之间的距离。这地方不大,目前两人正处于一臂之外的舒适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

  “你说,我听着呢。”她一动不动。

  碰了个软钉子。

  他放下翘起的二郎腿,饶有趣味地盯住苏莱特的脸。这女人,多余的戏一点儿都不肯做。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两个盯梢的醒着,那样她就还能挽着他的胳膊,虚情假意地左一个“主上大人”,右一个“主上大人”地喊他。

  他眼波流转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想起刚才在那个房间,拉尔夫几乎挨着苏莱特的床边站着,近得她一转头就可以扎进对方怀里,那么近也没见她有什么不自然。现在轮到和他独处,反倒刻意保持距离,难道他还能吃了她不成?路西法的心头涌动起莫名的情愫,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站起身朝她迈出脚步。

  一条干毛巾从上到下包紧了她潮湿的头发,一双大手覆上来轻轻挤压发间的水分。

  “头发这么湿着,吹了风会头痛的。”他低头看进她的眼底,用哄小孩的语气开口道:“说说你吧,怎么会晕倒的?”

  隔着毛巾,苏莱特感受到他掌间传递而来的热度,恰到好处的按揉力度让人安心。

  “我也不知道怎会回事。”苏莱特盯着他胸前的第二枚扣子,“从审判厅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走着走着忽然眼前一黑,全身使不上力气,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因为来那个吗?之前也晕倒过吗?”路西法又问。看来今天是避不开这个话题了,苏莱特觉得脑壳疼,只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不,从没有。这应该是两件事。晕倒前还没......还是我自己擦吧。”

  苏莱特拉下他的手,毛巾轻飘飘垂落到肩膀上,一头长发已经被他“烘干”了,原来他把自己的两只手变成了加热棒,幽冥之火的用处还真不少。

  “谢谢。”苏莱特干巴巴地挤出这么一句,摘了毛巾闷头不说话了,吝啬地连个甜美笑脸都不肯给。

  真不知道这棵铁树什么时候才能开花。

  “别客气。比起给猫擦毛,擦干你要容易多了。”实际上,路西法真正想说的是,猫还会舔他手心撒个娇,你连谢谢都说不好。

  “等明天回去,我召沙利叶来给你瞧瞧。”路西法随口说着,好像早预见了庭审的结果,苏莱特看上去却没那么乐观。

  “明天就能回去了?”

  “对,法老院是这么办事的,天大的事也就一天搞定。今天走完流程明天出结果。不是挺好的吗?谁有那么多闲工夫耗着?”

  “我知道流程走完只需要一个整天。我的意思是,法老院会放我走吗?”苏莱特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底气。

  “你是不相信桑扬沙,还是不信你自己?”路西法好笑地看着她,“只要让超过半数的陪审员相信你无罪就算赢了。至于事实真相是什么,他们不必知道,你也不必解释。只要你我间彼此信任就行了。”

  修长的手指抚过苏莱特的脸颊,他略微抬高她的下颌,与她四目相对:

  “你让桑扬沙信了你说的话。他对我说,你颠覆了他一直以来对你的印象。瞧,你就有这样的魔力,苏莱特。今天下午你也一定能行。”

  路西法捉弄似的轻笑了一声,又补充道:“唔,可能会稍微遇到些阻碍,毕竟你刚惹着了拉尔夫,他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

  拉尔夫确实是打心眼里这么想的。

  “殿下,您对苏莱特......”方寸犹豫了半天,他陪着拉尔夫在空旷的天台上吹了好半天的热风,见他铁青的脸色终于回正,才试探着提问。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说那种话!就算我知道她实际上就是她,可这次发生的事和过去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方寸,她还记得过去的事。她管我叫‘小夹’。”

  拉尔夫转过身,冷肃的表情一寸寸崩裂,取而代之的狼狈的笑脸。

  “她哭着对我说,她也不想尹夏死。”

  “我差点就以为她良心发现了,结果又被耍了一次,她没一句真心话。”

  “这个恶毒女人是不是认定我奈何不了她,以为自己的靠山很硬?你说,她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拉尔夫周身蒸腾起一派杀气,隔着手套都能听见他把拳头捏得咯咯响的声音。

  方寸惊讶地张大了嘴。

  “尹夏当初一定是中了邪——”拉尔夫说到这儿生生忍住,腮帮的线条因他的强忍而绷得僵硬。视线中,方寸慢慢跪倒朝他俯首,唤了一声殿下。这声殿下像是个提醒,提醒拉尔夫在继承妖王称号和权力时做过的承诺。

  拉尔夫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

  “好,方寸,我记得我的承诺。”他缓缓说道:“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二次开庭在即,整个审判厅上空笼罩着低气压,室内气温较之上午又升高了几度,陪审员们纷纷脱下外套放在座位旁边,不时要掏出手帕来擦擦汗。书记员开始当庭诵读会场规则,莫瑞斯倚在桌边,谁也没注意他在小声和法尔曼交谈。

  苏莱特的风波过去以后,拉尔夫一个人黑着脸风风火火地走了。贝利尔三下五除二整理好了房间残局,看起来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接着,拖着莫瑞斯和法尔曼一起午餐,天南海北地聊到快开庭才分开。

  就这么着,莫瑞斯憋了一中午的话,这才有空倒给法尔曼听。

  “那女人说的你听见了吗?拉尔夫的哥哥是怎么回事?”

  “上一任的妖王,你不知道吗?在‘小美人’堕天之前这位就已经因造反出了名,估计就算现在提起他的名字,天界那些人也还会头痛吧?可惜死的早,不然哪儿轮得着那家伙出头。”法尔曼掩着嘴嘟囔,眼风飘向了陪审席的路西法。

  “这些我知道。我是问,苏莱特那么说是怎么回事?是真的吗?”莫瑞斯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精光。

  “这就不知道了,只听说拉尔夫的哥哥是被情人害死的,只是没人见过那女人长什么样子。这个话题是禁忌,你要不怕死就去问拉尔夫。”

  法尔曼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低得像是蚊子哼哼,只因为拉尔夫朝这边射来一道谴责的视线,幸而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另外一个唤着他名字的声音吸引了去,才放过聊八卦的这两个人。

  莫瑞斯悻悻一笑,待拉尔夫转身才又问:“你觉得小美人会提交审查公诉人的申请吗?这么一来,庭审又要推后了。”

  法尔曼只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放在古力特身上,看着他来到拉尔夫身边,将手里的血液化验结果交出去,飞快地说着他的发现。没有太多时间留给这位医生,他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法尔曼只吃力地从古力特的唇语里解读出“剥离”,“吸收”和“出血”几个词,他猜不出这份报告的结果,只是有种预感:苏莱特并不像看上去那样一切正常。

  就在这时候,第一位证人已经来到门口,等着坐上证人席。

  拉尔夫目送古力特匆匆离去,随手把刚收到的血液报告塞进了册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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