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倒台之始

  王焊受审时,李林甫与王鉷二人私聊中。

  “陛下有些话不方便说,托我传达一二。”

  “请李相明言。”

  李林甫:“相信你也看出来了,陛下还是很信任你的,圣上相信你与谋反案无关,只不过是有人诬陷你罢了。不过圣上也有苦衷,你若是愿意自己上个折子请罪,请求严惩王焊,那你便好脱身了。”

  王鉷一听,这是要他大义灭亲,坐实王焊的罪名。

  他大声道:“小弟先人余爱,平昔频有处分,义不欲舍之而谋存。”

  意思是我这个弟弟是先父的血肉,我不打算为了自己而舍弃他。

  不但不打算请罪,而且坚持认为弟弟王焊和这事没关系。

  王鉷不同意,他坚持要帮他弟弟撇清关系。

  李林甫皱眉,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王鉷过于愚蠢了。

  “当真不愿意?”

  “相爷请回吧。”

  李林甫气愤,挥袖而去。

  玄宗得了李林甫的回复后,大怒,自己已经给他机会了,竟然如此不识体。

  “传旨,撤去王鉷京兆府尹之职,由杨国忠暂任。”

  ===

  刑部大堂,四人同审王焊。

  在其他人没了问题后,一直不曾作声的陈子墨终于开口了。

  “王焊,任海川是知晓你的秘密后被灭口的吧?”

  先不说王焊惊讶了下,便是杨国忠等其他三人也有些懵,任海川又是谁?

  王焊强硬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还有什么好问的?”

  “王焊,不用瞒了,瞒不住的,很多事情我们都已经查到了,只是找你确认罢了。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吧,此事和你兄长也有关系吧?”

  陈子墨在诈他。

  王焊低头不语。

  “怎么,心里还有侥幸,期待你兄长能保你?你应该知道你是谋逆之罪,谁也救不了的。”

  杨国忠附和道:“没错,你兄长是自身难保还不快老实招来。”

  恰在此时,一个内侍进来宣了声旨意:陛下令,去王鉷京兆府尹之职,由杨国忠暂代。

  时机刚好,王焊听后只以为兄长王鉷也要完了,只好交待。

  原来那任海川是个会算命的术士,王焊将他请进府后,问了那任海川一句“我有没有君王的气质”?

  任海川一听心里直慌。

  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形同谋反,当下随便应承几句,之后趁夜逃出王府,潜逃到了关中东部的冯翊,躲了起来。

  王焊找寻不到任海川,只能求助兄长王鉷。

  王鉷得知此事后,意识到此人不能留,于是派人秘密将任海川捉了回来。

  之后王鉷随意捏造了个罪名,命人乱棍将任海川打杀。

  陈子墨暗道,还真和王鉷有关系,继续道:“那你们杀了韦会,也是因为他知道了此事喽?”

  “你果然都知道了。”王焊如此说道。

  其实陈子墨对于韦会之死也只是怀疑与王焊等人有关,此刻仍然是在诈王焊,结果对方上当了。

  “那韦会就是该死,他当日撞见任海川,结果知晓了些事情,竟然在家里私下议论。结果被一下人知晓,便偷偷汇报给了家兄,所以韦会也就该死了。家兄让贾季邻设法将韦会绑进县牢,之后令人勒死,这样就没人知道这件事情了。”

  陈希烈听后,拍案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连皇亲国戚都敢谋害!”

  韦会是皇亲国戚,唐中宗女儿安定公主的儿子,辈分上来说算是唐玄宗的堂外甥,而王鉷兄弟两人连皇亲国戚都敢残杀,实在是胆大包天。

  一直想替王鉷维护一二的裴冕听闻此事后,惊蛰莫名,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而杨国忠则两眼放光,暗道妹婿厉害啊,还掌握着如此重要信息,这一下王焊亲自招供,王鉷怕是死定了。

  听王焊供认后,陈子墨才真正将韦会案详细了解清楚了,此前只是怀疑与王焊有关,没想到诈了下,竟然把王鉷牵了出来,也算意外之喜。

  跪着的王焊此刻若是知道他的兄长王鉷其实刚才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是被去了京兆府尹一个职位罢了,结果被他这样一招认,反而害的兄长彻底凉凉,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之后四人又对其他叛贼一一进行审讯,一直熬到半夜。

  第二天,劳累一夜的四人将卷宗口供一一整理齐全,准备在今日早朝时汇报情况。

  发生谋逆这样的大事,李隆基自然坐不住了,当天便赶回长安宫中。

  百官们也早就得到告知,今天有早朝。

  朝会上,百官们发现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右相李林甫没有往日的淡然,而是眉头紧锁,王鉷大人脸色衰败,似乎有许多心事。而杨国舅看起来面色虽然疲倦,却显得志得意满,似乎有什么喜事。

  除此之外,还有人发现王鉷大人今天的官袍和站位都有了些变化。

  整个殿内的气氛诡异和压抑。

  “皇上驾到!”

  “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阴沉着脸,“免了吧。”

  左相陈希烈率先出列发言。

  “陛下,查得昨日谋逆叛贼共五百九十四人,皆已擒拿诛杀,叛首之一邢縡当场被诛,对叛首王焊等人审核完毕。”

  消息落后的官员一听,叛贼谋逆,什么时候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了。

  嘈杂议论声起来。

  “肃静!”

  高力士呵斥一声,立刻禁声。

  陈希烈刚说完,王鉷就移步了出来。

  “陛下,王焊并不是叛首,只是被蛊惑胁迫的,还望陛下明察。”

  他仍然想保自己的兄弟。

  “王鉷,休要狡辩,王焊便是叛首之一,你抵赖不掉的。”陈希烈立刻反驳,他还记恨着王焊那些叛贼指定除掉的人中就有他。

  “陈希烈,你个老匹夫是想落井下石…”

  “姓王的,你也不是好东西,也有你一份…”

  朝堂之上,王鉷竟然与陈希烈公然对喷。

  李林甫看在王鉷也算是合作人的份上,添了一嘴,“陈相,凡是还是需要讲证据的。”

  见李林甫开口了,杨国忠立刻加入了战团,揶揄道:“啧啧,李相,您还在替他们说话呢,殊不知叛贼第一个想除掉的人便是您老。”

  李林甫没有一同参加审问,因此还不知道王焊等人计划好要明确除掉的三人中就有他自己的名字。

  被杨国忠这样一怼后,立刻咳嗽起来。

  杨国忠心中则是万分欣喜,终于在李林甫这找回一场了。

  自此,杨李两党矛盾更加白热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