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案中有案

  “陛下,现已查明,韦会确实死于他杀,狱卒王铁住在逃,下落不明,目前正在通缉之中。”

  陈子墨将自己查到的情况向李隆基汇报。

  安定公主听后,又是一场大哭。

  李隆基皱眉,“让京兆府抓紧抓到王铁住!”

  “是!”

  陈子墨心里很清楚,一天多时间都没能抓住一个小小的狱卒,要么是有同党安排潜逃,要不就是被人杀人灭口了。

  从经验上来看,后者的可能性大些。

  此前已经打听过了,韦会与王铁住并不认识,两人之间层次差的多,也没有什么仇怨。

  所以王铁住杀韦会的动机就是此案的关键。

  仇杀?没有证据表明。

  情杀?也不太可能。

  也许这背后还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王铁住是受人指使勒死韦会,之后被人灭了口,尸体已经被处理了,因此到了现在都下落不明。

  陈子墨觉得自己这个推测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之前也问过了,韦会是因为私底下议论朝事、诋毁圣上才被县衙抓的,而抓人的就县尉贾季邻。

  这些,贾季邻是亲口承认了的,说是接到匿名举报,因此才拘捕了韦会,本想着关押两天后在放出去,谁知竟然死了。

  陈子墨心里其实对贾季邻也有些怀疑,然而并没有证据。

  动机也私底下查过,韦会和贾季邻并没有什么交集,公报私仇的可能性也不大。

  一直找不到王铁住,这案子基本就只能挂着了。

  陈子墨拢着袖子出了宫,也就不去太仆寺了,还是回家陪媳妇去舒坦。

  进了大院,刚好就见张继良后脚跟了进来。

  “我说二爷,不待家里给孩子换尿布,怎么有空过来。”

  张二爷瘦了些,或许是因为照顾两个媳妇带娃累瘦了的,他现在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一儿一女。

  张二爷提留着些东西,笑道:“这是我媳妇让我提来的,她当初养胎就用的这味中药,效果不错。怎么样,要不要让兄弟我给你先传授些育儿经验?”

  “多谢好意,用不着。”

  陈子墨已经花重金请了长安城有名的稳婆长住陈府,府里也有一堆生过娃的妇人,还真不缺这点经验,二爷明显就是来得瑟的。

  “诶,别走,那咱们再商量下娃娃亲的事情。”

  陈子墨看了眼二爷那张厚脸,“呸,想的美。”

  他知道张二爷有一男一女,不管陈府生男还是生女,都适合结亲。

  不过,陈子墨才不能顺了他的意思,谁知道二爷那儿女长大了是像爹还是像娘,像爹就毁了,绝对不能同意。

  以貌取人不可取,但正义得站一站。

  隔日便是韦会奠礼,作为邻居的陈子墨前往吊唁。

  给亡人上香拜了拜,宽慰家属几句,陈子墨就退出了大堂。

  家属妇孺哭泣,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悲伤的氛围,委实让心里不太舒服。

  凶手仍然逍遥法外,亡人便是死不瞑目了。

  “唉!”

  叹了口气,瞥见角落停着辆马车,淡蓝色车围子底部似乎有抹红,靠近一看,似乎是血迹。

  车夫见了客人的举动,连忙过来候着。

  “这血迹是怎么回事?”陈子墨指了下血迹问车夫。

  车夫一看,惊讶道:“诶,这怎么回事?”

  随后猛然想起。

  “怕是前几天被那人染上的吧?”

  “嗯?具体说说。”

  车夫老实道:“就是我家公子爷还未被抓进县衙的前一天,我们碰见了王大人府上的下人正在殴打一人,那人被打的真的是鲜血淋淋,惨的很。可能就是那人逃跑的时候撞了下马车沾上的血迹吧,为此我们爷还斥责了一番呢。”

  “哪个王大人?”陈子墨问道。

  “好像是王焊王大人府上的。”

  “之后呢,还有其他别的情况嘛?”

  “没有,就我们爷说了几句就走了。”

  “嗯,你退下吧。”

  陈子墨知道王焊是谁,王鉷的弟弟,户部郎中。

  他府上的下人当街殴打他人,确实有些蛮横无忌了。

  不过,事情就发生在韦会被抓的前一天,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陈子墨离开了韦府,回府后让人去查查。

  要说消息灵通,还得是叶小天的顺风帮,隔天就将查到的信息放在了陈子墨案前。

  据查,当日王焊府上的家奴确实当街追打一人,那人是个算命的江湖人,名任海川。

  据说此人擅长测命,可以根据生辰年、月、日推演寿夭贵贱。

  此前被王焊招至府中,可不知为何竟然在当夜逃跑,第二天便被搜捕到,当街追着打。于是就有了此前韦会碰到的那一幕。

  目前,任海川已经死了,被王焊府上的人乱棍打死。

  看完消息,陈子墨静静的思考。

  一个江湖算命的,为何要逃跑,王焊要他的命。

  而韦会只是恰好撞见后就出事了,这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联系?

  凭借王焊的地位,和贾季邻的关系,完全有能力让贾季邻找借口将韦会锁入大牢,之后再灭口。

  这样一想,似乎能够联系起来了。

  任海川会不会是知道了王焊的什么秘密,然后逃跑,结果碰到了韦会,秘密被传给韦会,然后王焊担心秘密被公之于众,于是乎将韦会一起灭口了。

  这算是一种猜测假想,能够将整条脉络联系在一起的猜测。

  在没有发现其他线索的情况下,不妨按着这个猜想查下去。

  说做就做,陈子墨再次来到了韦会府上。

  找到那个车夫,再一次详细问了一遍当时韦会碰到王府家丁暴打任海川的经过,特别是当时任海川有没有和韦会有过什么接触,给过什么东西或者说过话。

  车夫回忆了下,摇摇头,表示当时没有太在意,那被打的人似乎嘴里说了些什么也没听清,然后就听韦爷骂了两句“胡言乱语”什么的就走了。

  陈子墨眼神眯了起来。

  胡言乱语?

  也就是说当时任海川真的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如果能够知道当时说了什么,或许这个案子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陈子墨问向韦会的妻子,“嫂夫人,那天韦兄弟是否有和你说过什么或者反常的举动?”

  “夫君那天没什么反常的举动,只是念叨过几句,说是白天很晦气,没王法什么之类的。”

  陈子墨将韦会当天的行踪了解清楚,挨个试着查访。

  当日,韦会去过平康坊,曾与几个好友喝了几杯,所以陈子墨又再次来到平康坊。

  将之前韦会相约的好友和当日的姑娘都聚在了一起,让他们回忆当日韦会的一言一行,一番问询下来,果然发现了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