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公司里没什么事儿,做了这一番不甚有用的警告之后,萧宴没回公司,而是带着沈心白去给摇摇买冰淇淋蛋糕了。
用后备箱里的车载冰箱装好,回家去。
回到家中,却并不消停。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开着老杨的奥迪,带上车载冰箱,拽上他老婆,往摇摇的学校开去。
“你这讨好做得,也太红果果了吧?”沈心白道,“我觉得做得这么明显,不太好。摇摇反而会以为,咱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同意小妹妹出生,反而会更伤心。”
“我是由心而发的,由心!”萧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我当然知道了……可是这个做法,真的不太明智……我在想,我们能不能用一种不太明显、但是有很有效果的方式……”
“不用想了,没有这种方式。”萧宴只用一句话,就将沈心白的“想”给否决了。
这么说,倒并非只是为了否定沈心白,而是真的有理有据。
“之前我们对摇摇的关心的确不够。尤其是在搬到萧家老宅之后,有丽萨和保镖照顾着,我们对摇摇的忽视,简直变本加厉。现在我们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当然要及时改正。总不能为了做得自然一些,就继续对摇摇不管不问吧?难道还能为了避免让摇摇误会,狠心地拖延到女儿出生之后,再开始对他好?”
“当然不能了!那也太狠心了!”这种做法实在太恶毒了,已经不能算得上是忽视了,而是虐待,红果果的虐待啊!
萧宴叹了一声:“所以说,只要我们有忏悔之心,就无法做到不着痕迹。摇摇是个懂事的孩子,误会也只是暂时的,我想他会很快明白过来,会理解我们的。”
“嗯……”沈心白应了一声儿。
他们真的很对不起摇摇。昨天摇摇说的那些话,沈心白觉得,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在摇摇以后的成长中,她不能再缺席了,萧宴也不会再缺席。
接了两个小家伙回家,在路上,趁着堵车之时,萧宴鬼鬼祟祟地下车去,拿了后备箱里的冰淇淋蛋糕出来。拉开后车门,递给两个小家伙。
“爸爸变的魔术,怎么样,有没有很惊喜?”急着向他儿子邀功。
但小家伙却是很嫌弃地一撇嘴:“我都看到你下车了、看到你开后备箱了,有什么可惊喜的啊?真无聊。”
萧宴碰了一鼻子灰,沈心白开始捡乐呵,“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萧宴重新坐在驾驶位上,拍了下沈心白的头。
“就是觉得好笑呗!我儿子就是聪明,你这点儿小伎俩,根本骗不过他。是吧儿子?”
“是啊!”摇摇边吃着萧宴给他买的冰淇淋蛋糕,边说道:“阿宴最笨了。”
气得萧宴好悬跳车自尽!
算了算了,谁让他先对不起小家伙在先呢!
其实沈心白和萧宴心里都清楚,摇摇虽说没有说什么感谢萧宴的话、看起来也没有多激动,但他的心底里是很开心的。他的开心,从他拉开车门,看到来接他的人不是老杨而是他的爸爸妈妈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来了。
那一瞬间,小家伙脸上那一副难以置信的惊喜,让沈心白觉得很心疼。
父母送孩子上学、放学,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可她已经多久没有接送摇摇了?补习班当然不算了,那是周六周日,休息日,大家都有时间。可之前也是周一到周五,既要工作、又要照顾摇摇,她依旧能够做到每天接送摇摇,几乎不间断。
那时候,摇摇还不姓萧,摇摇还不叫萧沈之摇。没有这个“萧”字顶在头上,很多事情都不必这么麻烦。她不必担心被人发现了摇摇读书的学校、被人给盯上,不必面临生二胎所带来的难题。但是,她也没有机会让摇摇体会到父爱,也没有机会体会到有老公所仰仗的安定与幸福……
有得必然有失,如果让摇摇选择的话,他会选择现在的生活。
接连几天,沈心白和萧宴都提前下班,到家里换了车,去接摇摇放学。
虽然接送孩子们上学、放学的事情,一直都由老杨和小刘轮班来做、或是一起做,但他们开的车却是经常在换。萧家有十几辆保镖用车,都是奥迪,每一辆车的车牌自然是不同的。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老杨和小刘经常换车出行。
而且路上会注意是否有人跟踪,一旦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就会绕路走,避开跟踪的人。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什么真正的危机。
谨慎总是没错儿的。所以这两天,萧宴是每天换一辆车,路上像个特务一样,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沈心白还以为,辛苦了这几天,萧宴会觉得累呢。但是这家伙精神头儿充足得很呢!周末的时候也不打算休息,说要带摇摇去游乐场玩儿。
“我还要去上补习班的课呢,哪有时间陪你玩儿啊?”小家伙一摊手,“没办法啦,不能陪你们了,你和妈咪两个人去吧。”
“那怎么能行呢?少了你,还能算得上是家庭出行吗?”
“不是还有小妹妹吗?”摇摇指了下沈心白的肚子。
“就是因为有小妹妹,所以才要带着摇摇呀”,沈心白笑道,“妈妈自己管不好小妹妹,要让摇摇帮忙。摇摇愿意帮妈咪吗?”
原本以为可以借着这个问题,让小家伙上钩儿,说出“愿意”来。但这小鬼头机灵得很呢,垂头吃饭,不说话。
萧宴抬眼嗔了沈心白一眼,觉得她太心急了。
沈心白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
“请假呗?爸爸帮你向补习班的老师请假,给你放假。之前我们出去玩,你不也都是请假的吗?之后进度也没落下。”
小家伙摇摇头:“我不想请假,不想和你们去玩儿。”
小家伙很是坚决,且萧宴又从来都不会磨人。听到小家伙这么说,只能叹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了。
沈心白虽然很可怜挫败的萧宴,却也不能帮他说什么。这小家伙,和他爸爸是一样儿的倔脾气。劝是劝不通的,得他自己想通了才行。
所以要给他一些时间去思考,不能逼得太紧了。
吃过晚饭,沈心白陪摇摇去书房做作业。
“妈咪,你不要在我面前晃悠了,该干嘛干嘛去吧?作业我自己都会做。”摇摇嫌弃地向沈心白摆了摆手。
“妈咪没有晃悠啊,妈咪只是安静地坐着呢。”沈心白道。
“总之你不要在我身旁啦,我已经习惯了自己做作业。”摇摇道。
“哦……那好吧”,沈心白失落地起身,“那妈咪出去了……如果宝贝忽然想要妈咪的陪伴了,一定要记得叫妈咪啊。”
沈心白垂着头,一副很失落、很丧气的样子,还配合着长叹了一口气。
沈心白是在和小家伙闹着玩儿呢,背对着小家伙,看不到他的表情。
此时,坐在书桌旁的摇摇,小小的脸上眉心一簇,一副很愁苦的模样儿。
沈心白出门后,小家伙长叹了一声,趴在书桌上,很仔细地在想事情。
“心白”,沈心白刚走过萧晴门口儿,就听见萧晴的房门开了,里面传来萧晴的声音,“你过来下。”
沈心白听到萧晴说得很低声,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孟云已经出狱几天了,萧晴应该有去监狱那边打听过吧?但她已经不可能找得到孟云的下落了。除非孟云开始了报复,过来主动找她。
“姐,什么事儿呀?”沈心白进了屋,很轻松地问道。
“心白,姐问你个事儿……”萧晴拉着沈心白坐在沙发上,“周二的时候,你和阿宴去监狱了,是不是?”
“呃……”沈心白犹豫了一瞬。
其实不是不能告诉她,而只是在想,该怎样说才好。如果点头,萧晴是一定会问她见到孟云之后的情况的。她要不要把孟云的无赖样儿和无赖话告诉给萧晴?
“狱警告诉我的,说在……在他出狱的那天,看到了阿宴的车。我觉得这是家里的事儿,阿宴是会带着你去的。”
“呃……是,是啊。我们是去了监狱。接了孟先生,然后把他送到了客运站。阿宴给了他五万块钱,让他到其他地方去,好好生活。”沈心白说了开始和结果,没有说过程。
“哦,这样啊。”萧晴点点头。
沈心白发现,萧晴是松了口气的。
难怪萧晴刚刚叫她进来的时候,是一脸担忧的样子。而且在吃晚饭的时候,她就觉得萧晴有些不对劲儿、过于低落了。原来是担心萧宴把孟云给办掉了。
“那,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啦?”沈心白道。
“嗯……好吧。”萧晴原本是还想问些什么的,但是又不太好意思问出口。
看到沈心白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也就将想问的问题彻底咽了下去。
沈心白原本已经起身了,但是看到萧晴眼中隐忍着的哀伤,还是有些不忍心。
叹了一声,重新在萧晴身旁坐下:“姐,你该不会是还放不下他吧?”
萧晴静默了半晌,才道:“怎么可能放得下?他是我女儿的亲生父亲。你别看我平时总是做出一副豁达的样子,很随意地叫他渣男,好像已经放下了、释然了。可心底里,还是拧着一股劲儿的。我想不明白,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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