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回荡在别院的各个角落,不刺耳……但却震耳。
话音落下之时。
院中众人,包括白方凌和熙夜邪在内,全都生出一阵胸闷之感,也只有褚南没什么感觉。
这倒不是内力深厚缘故。
只是长时间的伤痛侵袭,让他已经对于身体上其他的小小变化并不敏感。
这就像分娩之时碰巧掉抓了根头发一样。
并非是没有感觉,而是感觉不到罢了……
黑夜之中,银白的月光落入别院。而在这凌乱不堪的地面上,突兀的出现了半截模糊的影子。
至于为何是半截?
那是因为另外一半……落在了房顶。
不知何时,白家家主白振山已经站在了房檐之上。
一袭劲装,手中把玩着两颗铁胆。朦胧之中透露出一股高人的气质,与这浑然夜色融为了一体,仿佛他早就存在似的。
由于背对月光,没人能够看清他的面容,也无法知道对方现在是怎样一种情绪,但他所散发出的骇人气场已经笼罩了这里。
静。
很静。
静到院中众人能够清楚的听见白振山手中铁胆交互摩擦的声响。
而他们也都被这肃杀的气氛震慑,甚至不知不觉陷入了其中。
不得不说,人们的实力、地位到达了一定境界之时,“气场”这种无实无形的、虚无缥缈的东西就会出现。白振山不过一米八左右,但他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却如同两米八一样,唬人的很。
只可惜……这一幕褚南是没有机会看见。
在他的视角里,只能够看见院中四个人齐齐的抬头望向一处,如同在看月食一般呆滞。
而他这状态倒和井底的青蛙有的一拼。
什么情况?听刚才这话的语气应该是白振山来了吧?不过你们这幅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白振山是一只史前巨兽,长了八颗脑袋,六只手……褚南的心中生出了无数的问号,但他却没人能为他解答。
“白振山……”
熙夜邪喃喃念叨,声音不大,不过在这寂静的夜里所有人都听得见。
当然,也包括了白振山本人。
话音落下,无人应答。
他的到的回应只有……一阵风声。
“簌——”
别院外围,树木的树叶齐齐的晃动,而原本站在房顶的白振山也在这一刻不知了去向。
而在众人刚有所反应之时,他却出现在了熙夜邪与白方凌的中间。
前文也说过,白方凌被熙夜邪逼退数步之后,再抬眼时对方已经逃出了战圈,自己也错过了追击的绝佳时机。
而白振山的现身却是弥补了他的这一过失。
不过,此时白振山选择站在二人中央,而不去挡住熙夜邪的意思也很简单,那就是他看得出自己的儿子不是熙夜邪的对手,想阻止白方凌逞强。
当然,还有一层就是。
他有自信,即便是这种站位,也能够解决熙夜邪,而对方完全没有逃跑的机会。
褚南此时自然能够看到这一幕。
而他在短暂的迟疑之后便明白了这一点,同样他也明白了自己与白振山之间的实力差距。
这种差距,即便是褚南每隔一段时间就能获得像“忘尘客栈事件”结算后的奖励那般的机遇,也很难让他在五十级的时候与白振山掰掰手腕,而且这还不算上随着游戏进程,npc自身的实力增长。
要知道,版本尚未更新,玩家现阶段的满级就是五十级。
“什么嘛……这不也是个正常人么!也没有多只眼睛,多条腿……”褚南有些不服气的在心中念叨,而后努力睁大眼睛,打算继续看戏。
“八臂神猿白振山——”熙夜邪冷笑一声,“没想到老夫退隐多年之后,这江湖上又出了这么多的小辈……”
熙夜邪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念得很重,这也不怪他……主要是白振山给他带来的压迫感实在太浓,而他为了给自己打气,故意提醒自己对方只是一个后辈而已。
如今江湖之上,能称呼白振山为后辈的人已经不多,要么就是各大门派的退位掌门,隐居在门中不问世事;要么就是都躺在地里,和棺材板结伴儿了。
不过,哪怕是这些人,也都不会直接称呼白振山为后辈。毕竟人家的身份是白家家主,而且隐约还带有几分官家的背景。
熙夜邪的嘲讽,白振山充耳不闻,对于对方的小辈称呼,他这反应倒像是接受了的意思。
不过,他能接受不代表他的儿子白方凌能够忍得了。自己爹爹是人家的后辈,那自己算什么?
想到这,白方凌怒喝一声:“口出狂言!”
不过,他也仅仅是厉声呵斥而已,倒也没敢越过自己的父亲主动出手。可见,白振山在自己的儿子那里,还是有着十分的威严的。
见白振山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熙夜邪咧嘴一笑,“八臂神猿也不过如此!也罢,就让老夫试试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爪强,看看你究竟配不配得上朝廷发的【拳镇山河】的牌匾!”
话音未落,熙夜邪邪功已动!
此时的他经过这片刻的修整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左右,如此实力,他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一爪抓出,血气凛然。
正是刚刚对付察礼斯时用出的血色邪爪。
而那出现在背后的邪神景象相比刚刚是更胜一筹,显然这一次他是用出了全力来对付眼前这久负盛名的八臂神猿!
对于这骇人虚影,白振山不为所动,只是简简单单的抬臂挥手,凌空一拳。
而他这一拳虽是打在空中,但在他对面的熙夜邪却是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就连背后的邪神虚影,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良久,熙夜邪僵直在空中的手臂渐渐落下,口中也传出颤抖的声音,“白……白家主……不,白……白大侠!可否放在下一条生路……我发誓从今往后,不再踏入凉城,不……是不再踏入东州境内半步!”
熙夜邪前后的差距让众人为之一愣,也包括了一直以来就动弹不得的褚南。
“晚了——”
白振山说出了从始至今的第一句话,不过也只有两个字而已。
“了”字的声音才刚刚进入了熙夜邪的耳中,紧接着院落之中就生出了“嘭”的一声闷响。
熙夜邪自己并没有听见这道声音,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声音”的存在。
那本该站在白方凌与黑袍老者之间的白振山,在此刻却出现在了熙夜邪的面前,先前脚下所站之地如同冰面一般生出道道龟裂,未落之拳此时直直的顶在熙夜邪的胸膛之上。
而在其背后,一颗碗大的凸起突兀的显现。
熙夜邪整个人在月光的衬托下看起来如同某种畸形的怪物一般恐怖异常,却又……凄惨无比。
白振山收拳,将双手背在身后。
而熙夜邪的身体在失去支撑以后,如同肉泥一般瘫在地上,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