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秀气的眉毛不赞同的皱着,按着魏悯的手不让她挑选布料。
所谓衣衫,也不过是到布庄里扯布,回家自己做罢了。若是有钱人家,倒是可以让人量好尺寸,等衣服做好之后再过来拿。
阿阮虽说没有新衣服,可那些旧衣服缝缝补补还能再穿两年,实在没必要làng费银钱买新的。
把买衣服的钱留下,魏悯入京的路上,起码能多吃几个热乎包子喝两碗热汤。
阿阮先是笑着摇头婉拒店家的热情,随后拉着魏悯的胳膊把她拽到一旁。
魏悯垂着眸,任由他拉着。
阿阮知道妻主疼他,想对他好,所以劝她别乱花钱时“语气”格外的软,连比划的手势都是轻柔的。
他微微抿着唇,眼睛看着魏悯:
——我不要这些东西,你若是不在家,我穿给谁看?不如留着钱,你揣在怀里留着上京赶考,我在家也能更放心点。
魏悯不说话,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阿阮。
阿阮咬了咬嘴唇,耳朵尖都有些红了,伸手勾着魏悯的手指头,撒娇似得轻轻晃了晃。
魏悯握住阿阮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低,“我想给你买件衣服,成亲这么久,都没给你买过什么东西。”
阿阮笑了,不知道想到什么,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比划道:
——等妻主高中之后,再给我买华服可好?
魏悯喉咙发紧,看着阿阮期许的眼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本想对他道:“与其许下这种承诺,不如现在就对你好。华服以后肯定会有,但现在我也想给你扯匹好布,做身新衣裳。”
阿阮对自己有多节俭,对她就有多大方,对自己有多苛责,对她就有多宽容。
魏悯知道,如果她今天不出这布庄的门,阿阮最终也会妥协。可回去之后,她入京赶考,他八成就会摸着新布料心疼的偷偷抹眼泪。
魏悯牵着阿阮的手,微微一笑,道:“好,等我高中之后,定给阿阮置办一个专门放华服首饰的屋子。”
一旁的店小二斜眼睨着相携出门的两人,等人走远了,才跟身旁人说道:“书生就靠着那张嘴骗男人。没钱就说没钱,还什么等高中之后,呵,不说别的,她将来若是金榜题名,哪里还会记得她生在何处家里有谁?也就是她那男人傻,真信了她的话。”
说完不由得咋舌,“像你我这种人,gān活踏实又不油嘴滑舌,怎么就娶不到这么傻的男人呢?”
至于小二发酸的话,魏悯和阿阮一个字都没听见。两人出了布庄之后,魏悯带着阿阮去了点心铺子。
像青平县这种小县城,店铺分类可没省城里的那么jīng细。一般点心铺子里不只是卖点心,同时还卖gān粮水囊。
两人这次过来,就是给魏悯买些gān粮带着,留上京的路上吃。
进了点心铺子,阿阮一反刚才在布庄时的不配合,低头挑的认真。他挑选的gān粮一是能放的时间长,二是味道也算合口。
若是魏悯自己来挑,她多数会选择些便宜的粗粮饼,这种东西虽说吃下去会剌嗓子,又没什么味道,可好在携带方便还很便宜,一两个铜板能买不少。
魏悯这一去大概要走小半年,光路上至少也得三四个月,眼见着就要入冬,路上天寒地冻,若是再不吃的好点,这得遭多大的罪。
阿阮心疼妻主,买的时候选的都是好的gān粮,掏银子掏的也不犹豫。
买gān粮的事由阿阮来做,魏悯在他身旁看了一会儿,就转身瞅了瞅旁边的糕点。
中午才刚出炉的糕点,排列在盘子内,模样jīng致好看,拼命散发着自己诱人的香甜之气,勾引着人的口腹之欲。
店员见魏悯往这边看,就过来跟她介绍了一番这些分别是什么糕点,是用什么食材做的,吃着有什么样的感觉。
店员说的绘声绘色,见魏悯有些动心,就拿过银制的小巧刀具,切了一小块递给她。
魏悯接过后,扭头喊了声,“阿阮,过来。”
阿阮以为魏悯有事,走到她身旁,抬手在空中画了个饱满的疑问符号。
魏悯手背在身后,垂眸看他的嘴巴,说道:“张嘴。”
阿阮虽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是在外人面前,若不是像刚才那种事,阿阮一般都很给魏悯脸面,温顺听话。
他嘴巴才张开,就被魏悯喂了一块东西进去。
那东西入嘴即化,味道清甜可口。
糕点甜,阿阮心也甜。他像个尝到糖的孩子,露出了笑脸,微微红了耳朵尖,意识到还有外人,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偷偷看了眼一旁的店员。
魏悯问他,“好吃吗?”
阿阮舌尖露出,轻轻舔过沾了糖粉的嘴唇,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