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抬手抚着他的背,低声说道:“不哭了,咱们别让孩子总站着,进屋说话吧。”
外祖父这才恍然意识到众人还站在院子里,忙点头说道:“对对对,总站着像什么话。”
他转身吩咐下人,“去备最好的茶水糕点。”外祖父说完后下人刚要退下去准备,他又皱眉把人叫停了,扭头看向景荣跟林chūn晓,眼神温柔,“你俩饿不饿,要不外祖父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顿饭吧?虽说我多年未曾下过厨,可厨艺绝对不会输给咱们府里的厨子。”
两位小辈怎么能让一位长者挽袖给自己下厨做饭,忙摇头拒绝。
景荣如实说道:“来之前我们已经吃过饭了。”
外祖父的神色略显失望,却也不qiáng求,让下人去拿茶点之后,便一手牵着景荣一手牵着林chūn晓往堂屋里走。
等所有人都坐下之后,外祖母沉吟再三,还是问出那个梗在一家人心头的事情,“你爹爹…是怎么没的?”
一提到儿子,外祖父的眼泪顿时又止不住的流下来,赵母身体坐直看向景荣。
“我爹是病逝。”景荣垂眸,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成拳,“那年我突然大病,被送到别处治疗,爹爹去世的时候我并不在他跟前。”
自己生病,爹爹去世,母亲性情大变,这对于十岁的景荣来说,原本温馨的家在这一年间完全崩塌。
林chūn晓抬手,胳膊横过两把椅子之间的茶几,握住景荣的手。
赵母皱眉,“阿蛮身体一直很好……”
她们不敢去问景荣你母亲待阿蛮如何,只能沉默不语。
景荣继续说道:“自我记事以来,爹爹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后来爹爹去世,母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性情大变,时常闭关沉迷武术,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我爹,我也是几年前才从别人口中得知我爹原来是南疆苗族人。”
景荣话音落下之后,堂屋里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外祖母出声打破这份安静,“阿蛮当时离开的原因,我们没跟族里人提起过,担心族人心生畏惧会伤害他。”
她看了眼赵母,“阿蛮的身体不好也许跟这个有一定的原因。”
外祖母用的词虽是也许,可语气却是肯定的语气。
景荣这次过来,想查的正是父亲的事情,如今听外祖母主动提到,便顺势追问道:“是什么事?”
外祖父皱皱眉,不赞同的看了眼妻主,“孩子舟车劳顿,什么事情不能缓缓再提,非要在今个说?”
在他眼里儿子做的事情再叛逆那也只是任性大胆了点而已,并没有伤害任何人,但听妻主这话,仿佛他阿蛮做了什么恐怖的不可饶恕的事一样。
外祖母被夫郎当着小辈们的面一顿数落,当下也没敢反驳,掩饰性的抬手端起茶盏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景荣顿时看出来这堂屋里能做主的人是谁,她握紧林chūn晓的手看向外祖父,跟他说道:“我这次之所以来南疆,是想查一下爹爹的事情。我爹在中原有一个忘年好友,是当时江湖中的用毒高手,我大病时就是被送到他女儿的府里治疗的。”
外祖父眉头皱了皱,却没出声打断景荣,示意她继续说。
景荣侧头看向林chūn晓,“可这家人却在十年前被人灭门,一把大火将整个府邸焚为灰烬。”
见景荣看向林chūn晓,赵眷眼睛一颤,声音放轻,“这家人是、是四宝的家人?”
景荣点头,“四宝是唯一的幸存者,他想查清真相,我是他师傅自然要帮他。”
外祖父眼神怜悯。
外祖母抓住景荣话里的重点,皱眉问道:“这事跟阿蛮有关?”
景荣先是点头后又摇头,“这件事江湖中查了十年,却什么线索都没查到。但三年前一位长辈有意无意的跟我提过父亲的事情,她说父亲跟四宝的祖父关系很好。”
“这是唯一的线索。四宝祖父会毒,我爹懂蛊,”景荣说出自己的猜测,“我这些年就在想是不是我爹跟四宝祖父制出了什么东西,引起外人的觊觎,在四宝祖父去世我爹去世后有人查到这个秘密,这才对林府下此狠手。”
赵眷听到这里才松了胸前提着的半口气,“我还以为,四宝家里出事跟舅舅有关呢,要是真这样,你俩能走到今天也是不容易。”
放下仇恨牵手相爱,这胸襟得有多大。
赵母闻言瞪了赵眷一眼,赵眷缩着脖子闭上了嘴。
一直安静的林chūn晓说道:“我相信我祖父不会害师傅的爹爹,也相信景家主不是灭林府的那个幕后人。”
外祖母将事情串在一起后,扭头看向夫郎,用眼神无声询问。
外祖父看了眼同时看向他的景荣和林chūn晓,顿时心软了,他朝妻主点头,“说吧,既然孩子们是因为这件事情找来南疆,咱们不能让她俩白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