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林chūn晓也没跟景荣说,他想看看师傅心底一直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这药控制的是人的意识,林chūn晓小心翼翼的看着景荣服药后的神色,默默祈求能成功。
“味道吃起来像胡萝卜,”景荣放下手中茶盏,意识清醒的给林chūn晓提建议,“可以换种口味,不然总觉得像是做来给兔子吃的。”
林chūn晓心虚的低头接过茶盏,他不死心的在书房里gān坐了一下午,可惜景荣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睡觉之前,林chūn晓郁结的吐出一口气,觉得这次又失败了。
林chūn晓躺平盯着chuáng帐在想改进的方法,却听到门外有熟悉的脚步声。
除非景荣不在庄内,正常情况下林chūn晓极少锁房门,一是这院子里就住着两个人,他和景荣,二是林府起火他被吓怕了,担心房门锁上万一屋内起火他出不去。
心底深处的yīn影其实一直都在,并未因为时间流逝而有所淡化,对于这一点景荣都不知道,林chūn晓只是说自己懒,一回到屋内就把锁门的事忘了。
如今夜已深,换做平时林chūn晓早就睡着了。
林chūn晓能听的出来门外的脚步声是景荣的,但他实在好奇师傅大半夜不睡觉,一反常态的在他屋外做什么?
景荣抬手试探性的轻轻敲门,林chūn晓躺在chuáng上眨巴眼睛装睡。
听见屋内没有动静,景荣才推开门进来。
林chūn晓眼皮半阖,余光瞥见景荣梦游似的披着外衣放轻脚步走进来,她先是到烛台那里看了一眼被灯罩遮住的油灯,看它灯芯的火烧的旺不旺,林chūn晓愣怔的看着景荣拿起银剪子把灯芯又剪去一小截,随后把灯罩罩好。
景荣披着外衫来到chuáng边,林chūn晓慌忙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她顺势侧坐在chuáng沿,抬手轻手轻脚的给林chūn晓把被角掖好。
林chūn晓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动动身体,从鼻子发出一声像委屈又像梦呓的哼唧声。
景荣忙抬手搭在他身上,有节奏的轻轻拍打,像是哄孩子一样。
瞧见林chūn晓又熟“睡”过去,景荣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抚开他额头上的碎发,弯腰俯身,学着幼时爹爹哄自己入睡时的样子,低头在他眉心轻轻印下一吻,低声说道:“四宝不怕,有师傅在呢,师傅会替你爹娘照顾好你,会帮你查出林家真相……不怕啊。”
林chūn晓眼睛一下子湿润起来,险些绷不住的哭出声,他忙咬紧嘴唇小口喘息,好在景荣意识不清毫无所觉,抬手给他掖完被角又轻手轻脚的关门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林chūn晓手臂遮在眼睛上,咬着下唇哭出声。
如今已经开chūn,离林家出事林chūn晓父母去世的日子尚且不足五天,近日来景荣心底想的都是他,担心的也都是他,所以才会在用完“梦蝶”后,下意识做出来的举动是来他房间坐一会儿,替他检查屋内烛火是否安全,看看他是否做了噩梦踢了被子没睡好。
林chūn晓哭的喘不过气,侧身躺在chuáng上,手指握紧成拳垂在胸口处顺气。
景荣不是百毒不侵,她用了“梦蝶”后也并非没有反应,她不过是时间比旁人延迟了几个时辰罢了。
林chūn晓看见景荣替他检查灯芯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错了,等她一开口几乎没绷住情绪。景荣一心想的都是他,他却痴迷于知道“梦蝶”用在她身上的效果。
什么时候起,师傅在他心底没药重要了?
还是他习惯了景荣纵容着他宠着他,就觉得师傅总会陪在自己身边不会出事?
如果,这次“梦蝶”的剂量他没掌控好,那景荣是不是今晚就醒不来了?
林chūn晓一阵后怕,心像是被人用手攥着渐渐收紧手指,箍的他喘不过气来,“师傅……”
林chūn晓压制不住的哭出来。
景荣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林chūn晓哭了,瞬间清醒过来,手忙脚乱的从chuáng上坐起来,掀开被子翻身下chuáng,趿拉着鞋,随手扯掉挂在一旁衣架上的青色外衫开门走出去。
景荣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林chūn晓哭的满脸泪痕,睁开眼睛看见她,顿时抽噎着朝她伸出胳膊。
景荣急忙走过去,坐在chuáng边把他揽入怀里,手掌轻抚他后背,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垂眸轻声问道:“四宝可是做恶梦了?”
林chūn晓哭的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的往她怀里挤,贪婪的感受那份独属于景荣的体温和冷香。
景荣心疼的抱着他,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后背,柔声道:“师傅在呢,四宝,师傅抱着你呢,不怕。”
景荣觉得林chūn晓怕是跟自己刚遇见他时那样,又整宿整宿的梦见林家出事,梦见他林府化成一片火海。
林chūn晓摇摇头,声音含糊不清,“师傅我错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