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刚jiāo手的几招内,周丛之便发现了他的劣势。
这只是个学艺不jīng,半途而废的半吊子而已!
出拳,他没有那虎虎生威之势;出脚,没有那灵活之资;出肘,没有那一击入魂的jīng;出暗器,更没有那高手的jīng准苍劲。
也只勉qiáng支撑了几十招,边哲就牢牢地被周丛之给压制在膝下,一只手被按住,单膝跪地任由周丛之一条腿压在他的背上。
再回头,周围的弟兄昏的昏,伤的伤,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呻吟,边哲心里满是屈rǔ与痛恨。
可是他只看到了自己人,却没看到周丛之的人同样一身伤,同样láng狈。
周丛之无暇与之过多纠缠,只是扭头先对还站着的自家弟兄道了句谢,转头又对边哲警醒道:“人活着是要讲良心的,你扪心自问,你做的事是对是错?”
接下来,只听到边哲一声凄厉惨叫。
随后,周丛之大步从门口迈了出去,身后是几个还有余力,轻微负伤的弟兄。
门外,老马和程晨正在与另一群人搏斗。
郑莉莉刚刚走到车前。
这一刻,周丛之心里别提有多欣慰。
二十几个兄弟,艰难地冲出了四十多个人的重围,如今就要完成了他这次的任务。
马上,他们就可以回家舒服地洗个澡,安心地睡个好觉,明天醒来又是新的美好的一天……
周丛之目中含笑地走向郑莉莉,货车旁边的郑莉莉亦是泪中带笑,迎上他的目光。
可是,他们不知,这却已经进入他们之间悲剧的倒计时。
下一刻,面对周丛之的郑莉莉眼中便由欣喜激动变成了惊恐万状。
随着耷拉着一条断臂,用两只泛着恶狠狠尖光的三角眼,咬牙盯着周丛之背影看的边哲的出现。
眼看着边哲缓缓举起左手,手中拿着一把手枪,枪口慢慢对准周丛之的后脑,郑莉莉慌忙地迈开脚步,抱着一无所知的小洁,冲到了周丛之身后。
没等周丛之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也没等老马程晨等还在与对方厮打的自家弟兄能意识到出现的变故,“嘭”的一声响彻云霄的巨响已经自身旁响起。
许久,四周大地墙面,上面洁白的絮状云间,回声还在飘dàng。
大家已经被这突然的惊雷一样的响声震慑住了。
一回头,郑莉莉已经倒在了周丛之的身前。
她的额头已经被鲜血染红。
她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不哭不闹,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看的小洁。
周丛之已经哑口。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他才有所反应,哭嚎起来。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见一个男人哭得这样láng狈,这样心酸,这样哀伤,大家不禁纷纷止战,停歇,看向这个悲痛欲绝,哭嚎振天的男人。
“莉莉,你要坚持住,你不能有事。”
“我不能没有你。”
“她已经有了身孕……”
“她才刚要成为一个母亲……”
老马早已泪湿了双眼。
程晨还没有妻子,却也别过头去。
目睹这一切的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任谁也不愿见到这样一幕的发生。
从前猎人失误打死了已经怀孕,为救肚子里的孩子求饶跪下的藏羚羊还要痛哭着收起猎枪。那种悲伤,谁听了也会难过很久,何况被杀死的是生来带着感情的人。
九十六报应
再站起来,周丛之眼里已经是满目的坚定。
不知他坚定的是复仇的信念还是……别的想法。
他缓慢起身,把妻子的身体轻轻放在地上,然后一步步对着边哲走过去。
边哲也慌了,腿开始打颤。
枪是他从一个外国人手里买来的,是他一直放在箱底不用,但却从来在必要时都带在身上的。
他知道自己国家是不允许私人佩带枪支的,但在那个混乱年代,有一把能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的高级武器,对于他们这些成天游走在刀锋上的人是很有必要的。
他自认为。
今天,他原可以不用这把枪的,可是周丛之做的太绝了,他不这样做心里总过不去那道坎。
被废掉的一只手对于一个惯用右手的打手来讲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这让他今后可怎么活?
可是,周丛之却从来不会体谅,不会去他考虑。他这样正派人物出身,自带光环,不愁衣食的人物自然不会体察落魄人的辛苦。
别人活的多么卑微心酸他自然不会了解,那些一直在绝路上挣扎的可怜人儿他又怎会关注到?
被他按着跪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甚至现在他都还沉浸在自己心酸悲伤的过往中难以自拔。
那时的他无父无母,受尽嘲讽,睡过马路,住过桥洞,吃过剩菜,翻过垃圾,没有穿过一件完整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