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和那个警察拨了个电话,用免提放给江岑听。
“唐骏是单亲家庭长大,三岁的时候父母离异,由父亲唐建国一手带大,父子关系很好。唐建国以前是卖水泥的,后来赚了点钱,就自己开始接工程。唐骏小时候的经历没有什么特别,就是普通单亲家庭的孩子,家境一般,我都放在文档里了,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看一看。”
“他人生的转折点应该就在他十七岁那年。唐建国当时自己接了个大工程,投进去不少钱,但是到了后期,工程款一直没有结。后来呢,自然有不少人找他要钱,电话啊上门啊各种围堵。他压力很大,就去找甲方催款,但是当时那个跟他签合同的人没有露面,说钱在他合伙人那。唐建国去找那个合伙人,但对方也一时半会拿不出钱来给他。”
“那段时间,那些要债的就天天坐在他家门口,还到唐骏学校去闹,搞得唐骏差点没法上学。唐建国没办法,就把儿子安置在亲戚家,自己躲到了工地上去住,几乎天天都去找甲方要钱。后来呢,可能是被bī急了,要不到钱,他就拿着刀去了那个合伙人家里,估计是想bī那人拿钱出来。但是最后钱没要到,他还把人捅死了。逃了半个多月,最后在隔壁省落网,最后判了死刑。”
听到这里,江岑已经渐渐地察觉出什么。
宋培安则是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料到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唐骏还有这样的历史。
“唐建国去世之后,唐骏在学校就性情大变,因为打架被qiáng制退了学。他也不去打工,成天就在街上晃,唐建国还欠着债,唐家亲戚更加不想管。再后来,你们也就知道了。这小子也算是很幸运了。”
江岑的喉咙gān涩得发紧,心里更是堵得慌。
他哑着声问:“被唐建国捅死的人,叫什么名字?”
话筒那边像是在翻着什么文件,“我看看啊……叫……夏承远。他的女儿,就是宋先生认识的那个女明星,夏梨。”
江岑的脑袋“嗡”地一声。
他一时无法相信,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
之前想不通的,到了这刻,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宋培安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在冰川公园那次,恐怕还真的不是意外。
“说起来,这个夏承远也是挺冤的。据我调查到的信息,这个欠工程款的人原本是个叫张一鸣的,是夏承远的旧jiāo。他让夏承远担保,找银行贷了五千万,然后扔下烂摊子人就不见了。当时夏承远因为这个事情卖了自己的厂打算回流资金,可还没等到流程走完,就出了唐建国这事……”
电话中的声音还在继续,江岑却已经往餐厅的方向冲了回去。
他再也没办法让唐骏在夏梨身边多待一秒。
想一想,他都觉得背脊发凉,无比后怕。
宋培安也跟着江岑跑回餐厅,可一进门,就远远看到夏梨的位子空着。
而更让他们不安的是,唐骏的位子,也空了。
“阿梨呢?”
江岑问旁边的人。
楚恬说:“好像是去上厕所了吧。”
“去多久了?”
“好像有一会儿了,十多分钟了吧。”
江岑立刻走到助理那桌,拍拍马小溪:“小溪,出来一下。”
马小溪不明所以,但她这段时间已经和江岑算是熟了,也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对夏梨好,因此对他还比较信任,就听话地跟着他往外走。
“怎么了啊江老师?”
江岑边走边招手让她快点跟上,“你去洗手间看一下夏梨在不在里面。”
马小溪照做。
与此同时,江岑给夏梨拨了个电话,却几遍都没有接通。
再打给唐骏,意料之中的无人接听。
马小溪快速地进洗手间将各个隔间都看了一遍,没有看到夏梨,心下也顿感不妙:“梨姐不在里面。江老师,到底怎么了啊?”
江岑心一沉,紧接着问:“唐骏什么时候离开的?”
马小溪回忆了一下,“好像也有一会儿了。”
江岑想了想,突然记起刚刚进来时,夏梨和马小溪说游泳的事,那时唐骏估计也听了进去。
他也来不及和马小溪细说,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甲板那边跑过去。中途,宋培安和刚刚在餐厅就察觉到不对劲的林嘉宝也跟了上来。
十分钟前,江岑和宋培安还没回来,郑星彤便趁着两人不在又说了些yīn阳怪气的话来内涵夏梨。夏梨不是听不出来,但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便起身去了洗手间。
就在她刚刚从洗手间出来准备返回时,唐骏却在门口叫住了她。
“梨姐,我哥说有事情想跟你说。”
之前江岑离开一直没有回来,夏梨还在纳闷。现在听唐骏这么一说,立刻问:“他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