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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出了电梯,林似走进一间独立病房。

  这里住的是她老师秦星文的爱人。

  师母在一场意外中成为植物人,孤独地沉睡了一年。

  秦星文四十岁,曾是国内小有名气的钢琴演奏家,因为某些原因放弃了大好的前程,只在卢城小范围招收几名学生。

  当初林似一直都想拜他为师,但一直都没有拜上。

  秦星文缺钱,他的学费昂贵得可以买下一栋好房,而那个时候林似也正缺钱。林家的企业一直走下坡路,她舍不得花昂贵的学费去学琴,也从来没告诉过李英芝与林仲君需要这笔钱。

  那个时候她才十七岁,常去秦星文的studio磨蹭他打折,秦星文一方面赞叹她的天赋,一方面也唏嘘她学不起。

  林似最后一次被他拒绝时,没忍住哭了,当时很明白错过一个好老师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将是梦想的夭折。

  她却在离开studio的路上接到秦星文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叫她回去。

  同为钟爱钢琴的敏感者,应该是她没忍住的那场大哭打动了秦星文。

  那天秦星文擦拭着那架施坦威,好笑地对她说:“小姑娘有多少就jiāo多少学费吧,但老师有个条件,周末去陪陪你师母。艺考也要加油,考上央音,让人知道我老秦这些年没荒废本事。”

  那年的十七岁,是除了林家生意衰落的yīn霾之外,对林似来说最高兴的日子。

  林似每天都去陪师母余映,余映有残疾,她比秦星文小整整十二岁,也曾是秦星文的学生。她哪里也去不了,秦星文演出时,她坐在轮椅上辗转各地,受不了每一种不同的天气带来的腿部疼痛。

  秦星文为她放弃了要孩子,过着丁克的生活。也为她放弃了所有的光环,收那么高的学费,也是因为余映的身体需要不停地花钱。

  林似很合余映的性格,两个人经常有说不完的话。

  余映后来做了假肢,身体也养好了,秦星文带着她去完成那些迟到的心愿,自驾四处去旅行。

  他们的车在驶入西双版纳时出了意外,秦星文当场死亡,余映成了现在的状态。医院的费用听说是秦星文国外的亲人在支付。

  那天葬礼上,林似哭成急性扁桃体炎。

  秦星文总说余映还小,怕不能跟她一起变老。

  他也总说,林似,你放弃央音我都心痛啊。

  他的两个愿望,都没有实现。

  霍行薄问林似师母的故事,林似这样说。

  他又问:“为什么放弃央音?”

  林似无奈莞尔:“当时林家的企业不景气。”

  她很懂事,懂事得几乎在为难自己。

  林仲君与巩秋韵的确是把她当女儿,但她自己会敏感,会苛刻自己做到完美,不去连累任何一个善待她的亲人。

  高考的那个夏天,她高兴地想把成绩告诉给家人,听到李英芝跟巩秋韵叹气,读央音是送得起,但后续继续深造的钱呢?让孩子把梦想都断在那么好的地方?

  李英芝说,那就把我的股份都转让吧。巩秋姗说,让子绮也考卢市本地的大学,节约点学费,再把杨妈和关姨辞退。

  “有时候我坐在学校的琴房里,老吊扇抵不住夏天的热,常常热得心烦气躁,那个时候应该是有一点后悔吧。”林似朝霍行薄笑了下,“但现在好了,你给了我一间单独的琴房,谢谢你啊。”

  霍行薄坐在病房对面的沙发上,他们中间隔着一张病chuáng,余映睡得很安详。

  他似笑非笑的眼望来:“你也会心烦气躁?”

  林似话里竟有些娇嗔:“会啊。”

  “你心烦气躁起来是什么样子?”

  林似迎上霍行薄一双戏谑的眼睛,他就好像在提醒她今早抓他腹部时的模样,用眼神问,是这样吗?

  林似一时语噎,尴尬不答。

  他说:“对我不用说谢。”

  林似捏着余映的手:“好。”

  作者有话说:

  余映:你们够了,我不是人?

  章节名来自李斯特的《爱之梦》第三首《LiebestraumNo.3》

  第5章钟

  周一的早晨,一二节是音乐作品赏析课。

  林似一边听教室里的钢琴声,一边要听许佳的絮叨。

  “周末你们怎么过的?这两天你回我的消息好少啊。”

  “姓霍的是不是不好相处啊,我有个表姐在先诚集团工作,他说新任总裁使手段不是人。”

  林似这才有些好奇:“使手段不是人,怎么个说法?”

  许佳在起伏的音乐声里悄咪咪说起八卦。

  “他是刚刚回国的吧?他把股东里的亲属都送进ICU了,也不给市场留活路,对手公司都走投无路了!从前在卢市一家独大的光线你知道吧,CEO在先诚大厦闹自杀,跳楼威胁姓霍的,你家老公都不管的,还找人赔偿员工看戏的误工费,天台清洗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