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也会失去霍行薄的笑脸。
他坐在露天阳台的沙发里已经两个小时,一直在抽烟,一边接听了些工作上的电话。偶尔会说得不耐烦,失去了一贯的冷静,薄怒地训人。却又把这种训人的声音压到最低,不愿打扰了她。
林似想,她也许也会得到一份后悔。
也许未来的某个时刻,她后悔没有留这个宝宝。
她本来就没有爸爸妈妈的爱护,她明明就在很早的时候就想,她今后当了妈妈,一定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不负责,一定会做一个很好很好的妈妈。她渴望生一个女儿,然后用她童年和成长里缺失的全部给她的女儿,让女儿做最快乐的宝贝。
…
林似睡了一觉,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霍行薄不在卧室也不在阳台。关文慧说他一整天没去上班,都在书房处理工作,公司的人来了好几趟送文件。
林似下楼去了书房。
房门是虚掩的,她推门进去听到霍行薄在视频会议里骂人。
他骂完才看到她,脸上的愠怒在望见她时下意识地消失不见,他合上笔记本就起身来:“什么时候醒的?我上去陪你。”
林似说:“你这么生气gān嘛,都吓到我和宝宝了。”
霍行薄怔住。
林似笑起来,她笑的时候梨涡动人,好看的眼睛弯起温柔的弧度,她张开手要去圈他的腰:“抱。”
霍行薄大步过来抱住了她。
“林似……”
“我生吧,诶,生完再去考研,如果那个时候还有jīng力的话。”
她笑着说,反正还小的时候林家的经济条件已经没送上她拜最好的老师,读最好的学校,现在就算是读研也只是提升自己音乐的领悟与见闻,不会再让她成为一个有名气的钢琴家了。
“那个时候我们老师常说,你们这50个人里有一半的人考大学都不会选钢琴专业,选了钢琴专业的25个人里有20个都不会考研。考研的5个人里有3个都不会成功。钢琴家是很多人的梦想,但只是一个或者两个人的职业。”
林似这样说,抬头望着他笑:“所以我考个老师当当,没事参加个演奏什么的也很不错啦。”
霍行薄僵硬了好久。
他手臂一点点收紧,抱到了林似柔软滚烫的身体,两颗心都赤诚跳动。
他第一次热泪盈眶,一边又在笑,是最高兴的声音。
……
林似请了两天假,都在家里休息,医生说她孕酮还低,让她先吃药修养两天,等孕期满40天再去做彩超。
她也坐不住,会去练练琴,但都只是断断续续练半个小时,霍行薄不让她练太久。
怀孕还不稳定,林似不想让李英芝操心,暂时没有告诉林家人,霍行薄也想等她稳定些再告诉辛瑶那边。
林似忙惯了,闲下来无聊,便坐在窗口看花园里的园丁修剪花枝,打发时间。
霍行薄这两天也请了假陪她,看出她的无聊,问:“想去散步?”
“你连地都不让我走,我哪敢奢望啊。”她给了他一个白眼。
霍行薄好笑地抿起唇。
林似望着花园里忙碌的园丁,有人把洒水的机器弄出很大一声响动,钱姨忙冲过去喊他们:“小点声小点声,我家太太怀着宝宝,听不得这些闹腾。”
园丁工人赔着笑脸把机器收起来。
这样宁静的午后,林似忽然就感觉到了一个小生命建立的纽带和带来的美好。
她起身回客厅去。
霍行薄问:“去哪?”
“睡午觉。”
“我抱你回卧室?”
“又不是没腿。”她好笑地窝在了客厅沙发上睡。
睡到下午的时候,李英芝的一通电话叫醒了她。
“小似,鸢鸢回来了,特意来找你玩。你带行薄来家里吃饭吧,我让你叔叔先去接你,他正好顺路,已经到你学校门口了。”
林似睡意惺忪,问:“鸢鸢回国了?”
顾小鸢是林仲君秘书的女儿,也是林似小时候的朋友。她在七岁到十二岁的那几年成绩很差,是顾小鸢经常来陪她,跟她一起做作业。后来顾小鸢出了国,她们便很久没有再见。
林似坐起身:“叔叔去学校了啊?奶奶,我今天不在学校,我在家里。”她也很想去再见见朋友,但又怕现在身体不能到处折腾。
林似的纠结里,李英芝还没听出她的为难,笑着在讲顾小鸢现在长高长漂亮了,瞧着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还带来了很多礼品。
“那你让家里的司机送你过来?对了……”李英芝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周五,我记得你下午不是有课?怎么没有去上课,你感冒了?”
林似忙说没有,但经不住那头老太太的担心,一直都在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