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慧愣了下,甄夏自从跟林仲夜结婚后就息影了,除了最开始林仲夜的公司运营困难,她复出为他公司的产品代言。后来便安心在家里相夫教子,时常是陪林似听音乐会,或者去看几场时装周,好像老家有一次来电话,要办什么事情。
“老家要办一件事,老家的房子,不,墓地——”关文慧终于想到,“林似外公外婆的墓地要迁移!太太准备等飞回来就去办的。”
……
霍行薄终于找到了林似。
在甄夏老家一处老房子里。
他动用qiáng大的关系网查到了她购买二手房的信息,在深夜从机场驱车赶来。车轮碾过满地厚厚的积雪,窗外的夜空升起一轮弯月。
在江城这个四季分明又难得下雪的城市,林似忙完外公外婆坟墓的迁移,又住在了这个小房子里。老式的两层楼,上面只是阁楼,霍行薄站在铁门外仰头看,感觉还会进风漏雨,一楼才是居住的地方,但在这个冬天里应该会很冷。
此刻,一楼的窗户里亮起了灯光,在这个冬夜里是最温暖的存在。铁门关着一院积雪。满地雪白,被月光照得更亮。
霍行薄不敢敲门惊扰了林似,他怕她再跑。
他下了车,呼吸里的气息在这个雪夜里被冻成一缕缕白色的气。
他脱下大衣扔进铁门,解开衬衫纽扣开始翻墙。墙不好翻,他就换成了爬铁门。
…
屋子里生着一炉火,电视机里是一部老片子,是甄夏演的电影。
林似在这几天里一直住在这里看甄夏的电影,妈妈的演技很厉害,也永远都是电视机里年轻的模样。
屋子里有一个老壁炉,插电会散热,燃着一团热烈的假火焰。林似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旁边是台努力散热的电油汀。
她手上是一袋坚果零食,一边吃着,忽然被窗外一道沉闷的声音吓了一跳。
等她拿着防láng喷雾透过窗户往外望去,看见了摔在雪地里的霍行薄。
她下意识地打开房门,青年爬起来,站在月光与雪地之间,目光遥遥落在她身上。
她沉默了好久,没有逃,也一动不动。
心里好像是狂喜的,她很期待见到他,但也怕见到他。
霍行薄缓缓走来,停在她身前。
林似望见铁门上挂着他衬衫的一片布,而他腹肌正bào.露在冰天雪地里。
“快新年了,我来陪你过年。”
他没有指责她为什么走,只是望着她笑起来。
林似默默把头垂下,就像犯错的孩子,她更愧疚他。
她忙快步去捡地上他的大衣,牵住他的手把他往房间里带。
房门关上的瞬间,风雪隔绝在外面,而她的手被男性有力的手掌反握住。他把她带入了怀里,紧紧抱着她。
他忽然惊慌地寻找她的手腕,牢牢看她手腕上的肌肤,看见左手没有事,又去看她右手。
“我不会做傻事。”林似嘶哑地说,声音里都是苦涩,“对不起啊。”
“老婆没有错,老婆是最棒的。”霍行薄如释重负地笑。
他没有追问她为什么离开,环顾了一圈这个简陋的屋子,也没有说带她去五星酒店。他只是抱着她,安安静静地陪伴她。
林似感觉心上有两个打架的小人儿。
一个小人儿说走吧走吧,你根本配不上他。
一个小人儿说你很优秀,你会好起来的,会跟他很幸福很幸福。
她被这两个小人儿拉扯得心脏疼。
她反复地说对不起。
霍行薄一直回答她没关系。
“我感觉自己不是个好女儿,又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我很想走了,连寒假都等不起,直接逃了算了。但我又知道我不能放弃学习,我知道我想考研。就算不能再及时地成为一个钢琴家了,但也要离音乐更近一点。”
她说:“我也很想从你身边离开,我觉得你好优秀好优秀啊。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站在那么高的地方,身上带着光,你朝我走来,我都觉得是一种意外,一种欣喜。我那么倒霉,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就想跟我在一起的人都那么不幸,我会不会也连累了你。”
“我很想对你说分开,但我连分开的话都说不出来,也写不出来,盒子里都是些小礼物,我连一张纸条都没勇气写。”
她的眼眶通红,眼泪不停地流:“我不想拖累你,我想分开,想走开。但是我知道不能那么任性了,我们的分开不是分手……是离婚。”
她那么地痛苦,抱紧了他肩膀:“我看着你就说不出来这两个字,我说不出来。”
霍行薄回抱着她:“我能理解,我不怪你,我老婆这么善良,我觉得很可爱。”
他说:“我也不愿意听到你说这两个字,我会难过。我等了你四年,刚开始跟你结婚的时候我很开心很开心,但我看你怕我,每天听你对我说谢谢,我就想我是不是做的不好,才让我老婆这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