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这次,他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力量残留在附近。
那感觉很像血鬼术,但怎么可能呢?鬼舞辻无惨死后所有他制造的鬼都烟消云散,除了自己和茶茶丸两个特例,所以那力量绝非来自于鬼,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凭借着身为鬼的敏锐感官,愈史郎一路跟着那种力量从后门离开了墓园,然后走进了月色下的深林,就在那里,他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男人,和一个漆黑的……仿佛影子一样的孩子。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只能依稀看见那孩子留着娃娃头,穿着粗糙的衣服,脸部则完全看不清,不知是因为光线的缘故,还是那里原本就只有一片漆黑。
“……作为人柱的人选,再好不过。”男人不紧不慢地说道,“虽然现在已经没剩下几个,但等他们转世后,依旧可以成为良好的素材。”
在接近他们之前,愈史郎就已经在额头上贴了能够隐藏身形的符咒,并且藏身于一片灌木之后,但那孩子还是转过头来,大概是看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哥哥?……或者应该叫叔叔吗?”那声音听不出男女,天真中带着一点责怪“你在这里做什么?”
愈史郎没有出声,但那孩子却继续道:“偷偷跟着别人是很不好的行为吧?来,不要藏了,从那里出来吧,出来我就原谅你。”
这时,旁边那个撑着伞的男人也转过头来,他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年纪,鼻子下方留有时下流行的卫生胡,面色严肃,额头上还有一排缝合线。
在看到那个男人的脸的瞬间,愈史郎涌起一阵恶寒。
错不了。
这个家伙并非人类,当然也不是鬼,而是更加恶劣的什么东西。
继续隐藏自己已经没有意义,他揭下隐身的符咒,警惕地来到两人面前。
“是鬼吗?没想到还有存活的个例,但是看上去相当的弱啊。”年长的男人摸了摸下巴,那眼神仿佛在看着一样物品,“应该用不着吧?你说呢?”
“你们……到那片墓地里做什么?”
“你在生气吗?鬼叔叔?”黑色的孩子歪了歪头,然后双手背在身后,清了清嗓子——
「用这样的声音,你还会生气吗?」
再听见那句话的瞬间,愈史郎原本伪装成人类的双瞳骤然竖了起来,他怔怔地立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那是……
那是,珠世小姐的声音?
他们对珠世小姐做了什么?
不,为什么他们会知道……
最初的茫然过后,是翻涌到脑中的滔天怒意。
“如果我没猜错,你听见了所爱之人的声音吧?”那孩子说话时再次回到了之前听不出男女的声音,“地狱最能反映人心恐惧的角落,而你最害怕的事情,也是我能做到的事情。”
愈史郎的喉咙里已经泛起血腥味,但即便如此,在听到最后那句威胁时,他还是qiáng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告诉你的话,你能陪我玩吗?”
“我姑且提醒一句。”男人制止道,“我们得赶紧去准备仪式,不要忘记正事。”
“那是,想要阻止我的意思?”孩子依旧用着天真的语气。
“不,只是不想làng费你的时间。”
“嗯……说得也对。”
随后,撑着伞的男人转头看向愈史郎:“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哦对,我的名字是加茂宪伦。”
“……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你也能看见成果。”那张僵尸一般死气沉沉的面容突然露出一丝笑意,“将你熟悉的人们做成人柱,开启深渊之门的那天,还请多期待一下。”
话音刚落,愈史郎就感觉脑后一痛,某种他看不见也感受不到的力量狠狠地来了一击,将他直接打昏过去。
视野恍惚间,看见那名为加茂宪伦的男人从袖中拿出了一个被砍成两截的古旧笛子。
“这可是好东西,完全能够作为仪式的中心,快点过去吧。”
“那这只鬼呢?”黑色的孩子问。
“他若是能在太阳出现之前醒过来逃走,那我对他的未来也算有点期待……”
随后,愈史郎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
幸存者们的幸福是来之不易的。
就算是明面上嫌弃着人类,离群索居的愈史郎,也时刻将这句话铭记在心。
所以之后的百年时间里,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就连经常来往的产屋敷辉利哉都没有。只是自己私下默默调查,花了很久,调查到了咒术界的存在,又花了很久,硬是以鬼之身锻炼出了对咒术最基本的感知能力,并且将自己的血鬼术与咒力完成了最基本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