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或许,楼下的尸体摆成那个样子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既然是密室逃脱,那么在密室中刻意存在的象征性线索,便绝不可能只是用来吓唬他们。

  闻人逍走到立柜前,由上到下搜寻了个遍,一眼就看见立柜顶部一摞摞叠放整齐的牛皮书卷中,有一页格外凸出,页脚都露在了外面。

  只是那张纸放得太高了,目测有两米的距离,就连闻人逍也够不着。

  但没等严思朝有所行动,就见闻人逍屈膝后退了一步,然后猛地踹在了立柜之上。

  放置在上面的书卷,顿时随着倒塌的立柜哗啦啦飞了一地。

  闻人逍在杂乱无章的牛皮纸堆中,准确地找到了它。

  只见上面写道:

  “维京人,一个残忍的种族,他们对于敌人和背叛者,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血鹰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充满诗意与làng漫的刑法,背后凸出的肋骨与肺叶,就像是碧空中飞翔的猎鹰。”

  ※※※※※※※※※※※※※※※※※※※※“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泰戈尔

  第28章重叠梦境(7)

  三人无一例外,瞬间都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

  这种残酷的刑法,大约只会流行在战争纷乱的中世纪,一旦人与shòu之间的分界线趋于模糊,道德便约束不了人心中的恶。

  尽管这些维京人处置的,是他们之中的背叛者。

  安德鲁的尸体正在楼下安静地躺着,盛开此时竟有些庆幸自己两眼一抹黑,不必再去观摩一次这种血腥的刑罚。

  他呆在黑暗的角落里,视觉被剥夺后,听觉便被无限放大。

  他听见闻人逍和严思朝再次下了楼,似乎是重新围在了安德鲁的尸体周围。

  四周都是铺天盖地的黑暗,连他们两人的jiāo谈声都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盛开压下心中无所适从的烦闷感,一手抓在二楼的栏杆边缘。

  到目前为止,梦境的设定并没显现出太大的作用。

  梦境的主人在做梦的时候,一般都会能够随着自己思维的活动而占据主动。

  可从严思朝的梦境,到现在聂铮,处处都透着一股被天幕安排好的意味在其中。

  所以,这个梦境的含义也许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盛开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栏杆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任由自己的思维无限发散。

  如果建立在这个基础上,梦境就可以诠释为一个无中生有的位面,或者是天幕的密室设计者按照设定,胡编乱造了一个场景故事,然后串联成了几个有jiāo点的梦境。

  严思朝与聂铮的jiāo点就是安德鲁。

  不对,还有灯芯。

  盛开突然想起,在天鹅湖庄园的时候,那个储藏着“少女”们尸体的小房间,也是没有任何人造光源的,只有中间的一方书桌里,罗列了一些未用过的灯芯。

  除了这些,梦境还有其他共通点吗?

  盛开脸转向楼下的方向,听见严思朝捏着嗓子说着:

  “老大,这尸体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臭?”

  空dàng的室内一阵窸窣,好像是尸体被挪动的声响。

  偷袭盛开的那把斧子还在,应该跟杀死安德鲁的凶器是同一种。

  地板上的裂痕清晰可见,斧头倒在了一边,外形很轻巧,目测不超过一米,中间手柄的两边各有一刃。

  闻人逍认出,这种属于中世纪的投掷斧,以轻便短小闻名,使用者单手就可破甲,不需要多大的力气。

  他又把视线落在了“聂铮”的尸体上。

  真正的聂铮失踪,而梦里顶着“聂铮”面孔的安德鲁却惨死在这里。

  这种大面积的创伤,血自然流了很多,但大多都是覆在尸体身上,即便地面上蹭到了一些,血液也早已gān涸。

  闻人逍心中一动。

  “不是刚死的。”

  闻人逍说,“这具尸体是被人扔到这里的。”

  既然这个尸体的死亡时间有异,那么聂铮等同于安德鲁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

  要知道他们刚从天鹅湖庄园过来,聂铮可是一直都跟在身边的。

  都说做梦没有逻辑可言,可是即便是没有逻辑,梦境里发生的事情也肯定会建立在某个客观存在的逻辑基点之上。

  譬如梦里的场景,或者见到的人,一定是梦境主人曾经目睹过的,不存在凭空硬造出来的可能性。

  那么,他们所处梦境的逻辑基点又是什么?

  心有灵犀似的,闻人逍抬头看向二楼栏杆处的盛开,发现青年空洞的视线恰好对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冷着的脸色也稍微回暖。

  他看见青年盛开的手指飞快地在栏杆上敲击着,然后蓦然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