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跟我说?”
“你已经不掩饰了?”
闻人逍缓缓吐出两个字,“天幕。”
河神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这笑声跟机械卡顿一般,频率与速度仿佛都有了预先的设定,每一个音节都能让人毛骨悚然。
盛开在这时也来到了闻人逍的身边,无情地定义道:
“这河神怎么笑得跟鸭子似的。”
“河神”的视线落在盛开的身上,这股视线像一只黏腻的舌头,舔过盛开的每一寸毛孔,诡异又恶心。
“河神”说:
“我终于找到你了。”
“想约会?
得排队。”
盛开将遮住眼睛的长发拨到脑后,看都没看他一眼。
闻人逍突然道:
“是舒荷。”
“河神”勾了勾嘴角,说:
“C563号,是个很好的背叛者。”
闻人逍曾经日以继夜地寻找着盛开,天幕也是如此。
可盛开像是消失了一样,即便是在天幕的监视下也找不到影子。
直到后来,盛开突然又出现在了失乐园,闻人逍才在天幕之前救回了他。
但舒荷那次的行为,又将盛开bào露了。
闻人逍不再废话,从手腕的终端上取出了一个东西。
“河神”说:
“孔明锁。”
闻人逍淡淡道:
“不,是潘多拉魔盒。”
他收集潘多拉魔盒,本想一次性全部用来毁灭失乐园,但眼下天幕亲自来到了密室,那么这个密室就必须毁掉。
不然盛开又将重复一遍当年的经历。
“河神”眼神动了动:
“你毁掉密室之前,别忘了一件事。”
闻人逍脸色突然一变。
盛开:
“怎么了?”
“河神”便又笑了起来:
“死局钥匙触发时,一切规则无效。
换个说法,你们还是得先做选择题啊。”
天边响起愈发连绵的雷声,一声接一声,由远及近,像是有许多骑着战马的战士挥旗而来,本来澄亮的天空似乎也被这声音吓得失了神色,霎时间乌云催城,雨若倾盆。
村民们惊慌失措得挤成一团,嘈杂得如同达到沸点的水池。
一片混乱中,盛开抬起眼。
“姑且不论你密室外的身份,你是河神,也是这个村子里第一个祭品。”
村民们说:
怎么是她。
所以他们认识她,且记忆深刻。
盛开拍了拍闻人逍的手,上前一步。
“河神,本来是不存在的,但是村民们无限制的杀戮与迫害,催生了你。”
虽然刚开始仅凭猜测,但当思路开了个头,后面的就如同入了渠的水流,一路无阻。
“你受他们祭拜,不能直接让他们得到报应,但又对他们恨之入骨,所以你想到了这个办法。”
以祭品反噬,来彻底屠杀这些村民。
但女婴成为了下一个河神,于是,下一个女婴,也就是死在人头祭中的亡魂出现了。
仿佛一个永无止境的轮回。
不管目前的河神是谁。
帮助无头女鬼屠村,还是帮助女婴阻止无头女鬼,这是他们目前应该做的选择。
这是河神的心愿,也是新娘的心愿。
bào雨持续不断。
整个村庄像一个透明的容器,装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那些最开始便不知从哪里灌来的水,接连不断地涌入这个四面环山的小村庄。
浑身残破的女婴没有阻止这场屠杀,盛开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却奇迹般地看到了她的眼神。
gān净、澄澈、就像一场bào雨后晴朗的天。
这些女孩短暂的生命就像玫瑰般易折,就连死后魂魄也要被无限制地利用。
他们在意识懵懂、还未能理解生之意义的时候,就已经迎接了死亡。
她们本不该被如此对待。
就像玫瑰,本不该过早地凋落。
盛开他们最终选择了新娘。
屠杀最终也无声息地降临。
就跟那些死在祭祀中的女婴一样,这个村庄里的村民们死于一场大雨。
盛开他们作为一个旁观者,亲眼目睹了仿若蜉蝣一样朝生暮死的生命。
屠杀结束后,天晴了。
女婴将无头女鬼吊在身后的脑袋扶正,复而又有些笨拙地将它调整好位置。
其中有一缕沾着血的碎发遮住了脑袋上的眼睛,女婴又温柔地将它别到了耳后。
她们相携而去……
那场雨落得最大的时候,人类的视线已经无法穿过重重雨帘。
盛开透过它看到闻人逍的脸,心中没来由地漫上一股酸涩的情绪。
bào雨来得声势浩大,停得无声无息。
“河神”或者说是天幕,在bào雨停下后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众人之间,仿佛他之前闹那么大的仗势只是一场心血来cháo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