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泡面头妇女坐在徐知风的左手边,在徐知风耐心的科普下,慢慢接受自己心脏病发后来到失乐园的事实,只是脸色仍然不大好;短发女生从头到尾都十分寡言,她兴致缺缺,只是当视线落在盛开身上的时候,眼底划过了一丝疑惑;闻人逍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盛开,却是在思考两次钟声的含义。
进入宴会厅时,钟响了八下,一刻钟前,又响了九下。
盛开下意识地在怀中摸索了片刻,却忘了时空地点早已轮转,一时被自己熟稔的动作惊到微怔。
他刚才在找什么?
手表不是应该戴在手腕的吗?
身旁的短发女生看了他一眼,踌躇了片刻,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条金链,链上缀挂着一块怀表:
“还没坏。”
盛开下意识展眉一笑,笑得极尽风流,晃得短发女生一愣,但前者却不再看她,低着头拨开了盖子。
怀表上的时间,正好指在了二十一点整。
将怀表还给短发女生的时候,盛开多看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泡面头妇女又开始打开了她的大嗓门:
“所以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是要gān什么!”
短发女生冷冷道:
“不是说了吗?
让你找谁是画家。”
道理虽然是这样,但众人在来到这个宴会厅之前,获得的信息几乎都是碎片式的,天幕将背景设定放在此时来说,显然是不安好心。
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谁知道画家在哪?
闻人逍抬起眼,轻飘飘地说了句:
“也或许只是吃一顿最后的晚餐。”
在泡面头妇女勃然变色的表情里,西装青年拍了拍手,应和道:
“确实有点像,你们看窗口挂的那一幅画。”
众人连忙偏头看过去,就见满是画框的墙面上,有一幅偌大的油画,正挂在窗户的边缘。
每次有风chuī进窗,就会将层层叠叠的帷幕chuī起,从而遮住了画框的大半,叫人看不真切。
风止时,众人这才看清,这幅画的背景与用色皆是借用了达·芬奇的那副世界名画《最后的晚餐》原画中,描述的是耶稣在知道自己被十二门徒中的某一个人背叛之后,设立了晚宴,席间忠贞的、狡诈的、bào戾的、惊怒的,各有神态。
而这幅画与之唯一不同的,则是画中本应该画着十二门徒的位置,变成了六张空座椅。
徐知风和盛开离窗口最近,前者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是谁改的画,简直是侮rǔ名作。”
旁人没空去理徐知风的职业病,几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副篡改过的名作,同时在心底各自有了盘算。
除开那个泡面头新人,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在密室里出生入死过,单从现在敌我不分的情况下,是绝不可能主动jiāo换情报的。
盛开对名画一窍不通,盯着那画看了一会就觉得眼睛酸痛,索性回过头,将视线重新挪回长桌上,岂知这一转头,就撞进闻人逍温润的目光。
那目光像一曲终了,绵长而空旷。
盛开牵起嘴角,眨了个风情万种的眼,无声地朝闻人逍做了个口型:
看我gān什么?
闻人逍从鼻息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然后将双手搭在了方桌上,一手拿起镶金的小勺,在餐盘上轻轻一敲。
众人的视线被这声清脆的“叮”声拉了回来。
闻人逍:
“各位,照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可能要互相jiāo换情报才有活路。
如果没猜错的话,试图穿越楼层的人,已经发现了楼梯上的古怪。”
出现在三维空间的彭罗斯阶梯,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只能证明,每一个楼层都不是互通的。
那么这六个人,一定会被打乱分布在每一个楼层里。
这个场景密室里所蕴藏的海量信息,也一定会被分布在每个楼层的角落,要想找到画家的线索,就必须知悉所有的有用信息。
短发女生不屑道:
“发现了又怎么样,我从来不相信有人能在密室里和别人无条件合作。”
闻人逍温和地说:
“为表诚意,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闻人逍。”
话音一落,盛开清晰地听见西装男发出一声夸张的抽气声,就连表情不怎么好的短发女孩,也是一个微愣。
闻人逍向后一靠,淡淡地补充道:
“我还知道,我们的目标,也许就在大楼的蓝色楼层里。”
他将右手伸出,打开手掌,一张仿佛是从旧日记角落撕下的小纸条,静静地躺在手心。
泡面头妇女离他最近,连忙一把抢了过去,尖着声音将内容念了出来。
“……
金色是高音,黑色是低音,白色是微风,红色是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