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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你没事,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盛开记得那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一丝感动,反问道:
“这么怕死吗?”
“怕啊。”
穆黎嘻嘻一笑,“谁不怕死呢?”
后来他还说什么了?
对了。
“可是人总会死的啊,开哥,我怕死,更怕死得没有尊严。”
光影中,邵子御带着一丝迷茫,被传送回游轮之上,可投影直播却仍未停止。
背后的天幕仿佛热衷于直播放大他们的悲喜。
镜头换成了邵子御的第一视角,入眼的便是那个巨大的酒池,暗红色的液体犹如一面老旧的镜子,倒影出邵子御的脸。
紧接着,是一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镜头抖得厉害,还有几个瞬间画面陷入黑屏,只能听见邵子御的奔跑声。
他发现了。
盛开想。
一开始穆黎的古怪就让他起了疑心,
直到游轮里没看见他的身影,那份疑心便放大成了恐慌。
一旁的闻人逍突然说道:
“还没结束么?”
他想问的是,第一组的密室审核还没结束吗?
即便是二选一的局面,已经有一个人死亡的情况下,直播还没结束吗?
“哒哒哒”那是邵子御敲门的声音,他似乎等不及屋内的人主动开门,一脚就踹开了大门。
响动是从屋外传来的。
盛开蓦然一惊,拉住了闻人逍的手臂。
打开门的一瞬间,便只来得及听见最初进入密室时的那声“咔哒”仿若时针嵌入齿轮,发出细密的转动之声。
属于穆黎的那扇门正大开着,邵子御脸色yīn沉,犹如压抑着即将席卷而来的狂风骤雨。
盛开与他惶然一对视,却蓦然感觉到手中一空。
耳边似乎响起无数电流的声音。
盛开只觉得眼前一阵斑白的光影闪过,默片似的,最后停留在一个清晰的画面上。
邵子御眼眶泛红,身后是彩色小转盘,其中一格蓝色变成了暗灰,他手握指针,轻轻一拨——
盛开被一股熟悉的力道扔进了一张柔软的chuáng上,再睁开眼时,他便在全息投影里,看见了闻人逍的身影。
他的瞳孔下意识一缩。
几乎就在邵子御拨动指针的同时,闻人逍就从盛开身边消失,这让他不得不心惊肉跳地怀疑这两者有什么因果联系。
此时此刻,出现在盛开眼前的,不再是填满所有感官的投影,而是两个。
一个是闻人逍和舒荷,另一个……
是穆黎和邵子御。
完好无损,活蹦乱跳的穆黎。
盛开终于明白邵子御拨动指针的意义了。
作为第一组进入转盘密室的穆、邵两人,在时间和信息量上处于劣势,那么天幕为了平衡,就一定为他们优先设定了某种规则。
比如——
逆转时间。
他们率先进来,率先成为了游轮的主人,所以就比后来者有一次修改结局的机会。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邵子御慌慌张张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穆黎的房间,因为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还能够做什么。
可是……
他们又会付出什么代价?
盛开有些茫然,坐在一片光都照不到的黑暗里,眼前的两边各自直播着两组人破解密室,而身后是天幕的一双虎视眈眈的眼。
简直像一出荒诞喜剧。
闻人逍与舒荷被锁在一间四面向阳的玻璃花房中,分隔柱是低饱和度的群青色,天花板上除了有一盏外形古朴的吊灯,还倒挂着许多制作中的gān花。
花房并不大,但被东西堆得满满当当。
正中央放置的一张麻色的异形木桌、桌下乱七八糟陈列着的瓶瓶罐罐、桌后的三个花架、一张单人沙发、以及整个花房体积最大的十二抽立柜,无一不彰显着花房的生机。
玻璃都是全封闭的,闻人逍并没有在四面墙上找到任何出口。
他分明已经没了所有的记忆,却像是来过无数次一般,淡然地接纳了所有的设定。
但舒荷不知道。
她先是恍惚地盯着闻人逍的背影片刻,而后那风情万种的目光中渐渐沉淀出一种冷感,阳光之大,让舒荷的瞳孔呈现出一种jīng灵般的浅色。
她说:
“逍哥。”
闻人逍摆弄东西的动作未停,对身后的声音充耳不闻。
舒荷嘲讽地笑了笑,再次叫道:
“逍哥。”
闻人逍缓慢地转过身,目光淡淡:
“你叫我?”
“不然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舒荷挑了挑眉。
“你可以叫我全名,或者闻人。”
闻人逍似乎并不打算告诉她自己没了记忆的事情,用一种平缓、冷淡、甚至无情的语调说道,“别叫得那么亲密,我们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