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植物清香瞬间弥漫开来。
庄寒穿了一件珊瑚红的吊带长裙,正坐在盛开的右手边,裙角不幸沾染了点味道。
但她还没说什么,反而是陈慧,早就看这个留长发娘兮兮的男人不慡了,咋咋呼呼地骂道:
“你一个男人喷什么香水?
娘不娘?”
庄寒当下便皱着眉反讥道:
“你一个家庭妇女,烫什么头发?”
盛开不语,一边状似不经意地将香水瓶搁在了桌面上,一边朝对面的徐知风说道:
“你有没有手帕?
借我用用。”
徐知风不明所以,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手帕递了过去。
盛开慢悠悠地将手帕覆盖上去,一双手围着瓶子上下揉搓,就在众人眼前慢悠悠地擦了起来。
他的动作缓慢又优雅,仿佛手里握着的不是一瓶普通的香水,而是一个昂贵的艺术品。
陈慧睁着眼,就听得耳边一阵清脆的响声——刚才在盛开掌下还完好无损的香水瓶,顷刻间化为了玻璃碎片。
盛开故意细着声音,做作地说:
“哎呀,我没用力啊。”
陈慧:
“……”
她识相地缩了缩脖子,gān巴巴地说:
“……
我说话直,不要见怪。”
闻人逍低头浅笑了一声,兀自将摊在桌面上的笔记本翻了开来。
不久前盛开看到的那句话,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笔记本的扉页。
沈修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笔记本上,见闻人逍上了手,立马歪着身子凑过去。
“一种颜色是一个孩子诞生时的啼哭。”
沈修默默地念了出来,高声道,“什么意思?”
“不知道。”
闻人逍冷冷淡淡地回了句,随后翻开了第二页。
从第二页开始,笔记本上就再也找不到一个字。
最开始时,还能在一些凌乱的线条里分辨出每一页上画的是什么。
有人的,也有建筑风景的,动作与造型都清晰可见。
可越往后翻,就越难分辨。
直到最后,闻人逍都能从这些杂乱疯狂的色块里,体会到笔记本主人作画时癫狂绝望的心情。
沈修认认真真地看完整本,又将笔记本翻来覆去地捣鼓了一阵,诧异道:
“没有署名吗?”
没有署名,就证明没有办法确认这本笔记本到底是谁的。
庄寒从闻人逍手中接过笔记本,将封面对着灯光比对了片刻,随后失望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盛开突然说道:
“立起来试试。”
庄寒一顿,随即“啪”得一声将其合上。
每一张纸的侧面,都有一个蓝色的小点,合起来之后,这些小点如同星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蓝色的字——瑞。
庄寒脱口而出:
“瑞琪。”
或许是天幕察觉到这场参与审核的人员里并没有以英语为母语的人,所以才将文字改成了中文。
然而这种如影随形的监视感,却另每一个人都感到压抑。
沈修说:
“这个速写本是瑞琪的?
他是有什么jīng神压力吗?”
那些线稿清晰,色彩明快的作品,只有在心情愉悦时才能画的出来。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瑞琪会突然改变画风,完成一次由舒缓到癫狂的转变?
“因为艺术家天生拥有癫狂因子。”
许久不开口的徐知风说着,眼中还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他像个梦游者似的向他的目标蹒跚地走去,他不知道他走的是哪条路,但是他向远处的光亮走去,不论它是不朽的星光,还是诱人的鬼火。”
“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修瞪了徐知风一眼,愁眉苦脸地说,“我脑回路跟不上这个密室的设定了,现在怎么办?”
他们不知道这个密室里到底有多少个场景,更不知道触发场景的钥匙是什么。
况且,现在的他们几乎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禁锢在一间无人的宴会厅里,没有丝毫的主动权。
一筹莫展的时候,闻人逍蓦然回头,朝窗外看了一眼:
“什么味道?”
陈慧:
“又是香水?”
“不。”
庄寒面色凝重,“刚才我就闻到了,除却香水,还有另一种味道。”
很快,他们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宴会厅外不知何时起了大风,这风刮过窗边时,响起阵阵尖锐的鸣叫。
呜咽的风声中,夹杂着树枝枝丫断裂的声音,仿佛空气都沉寂了下去。
徐知风靠窗,一眼看见了窗外的熊熊烈火,惊恐地叫道:
“着火了!”
迅猛的火势几乎是一瞬间卷到了门外,半空中不时有物体燃尽的灰尘飘起,就像猛shòu亮起骇人的獠牙,以震慑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