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孝川目不斜视,聚jīng会神?忙于手头的手工,冷淡地?回?答:“我劝你看着点手。”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苏逸宁就戳到手指,痛得倒吸凉气。
骆安娣端着茶杯上来,既表示关切,又不带慌张地?靠近,替他检查伤口,同时娴熟地?从口袋中掏出?创口贴:“要小心?呀。”
苏逸宁接过去,天生含情脉脉的眼睛看向她。但刚要说点什么就被打断。
齐孝川道?:“我弄好了。”
他身体后仰,贴住椅背,以便于骆安娣走?过来检查。“做得好好啊,现在?可以继续毡化了。”她的夸奖并不是客套,能如此轻松上手的人的确不常见。
齐孝川很?快拿起了双根细针,接二连三、勤修不辍地?对着羊毛刺下去。
苏逸宁索性看都不看自己?的了,全身心?投入到观察齐孝川这件事里来:“你这个地?方该用粗一点的针,都是学徒,怎么能总想一口气吃成胖子。得一步步来啊。”
齐孝川不是被人看就会怯场的那类制作?者,仍然我行我素,自顾自地?继续做羊毛毡:“不关你的事。”
“齐先生,我记得我已经开诚布公地?向你坦白过心?意,骆小姐今天刚好有空,这里只有我们上课。那么的话,你还是改日再来比较识趣吧?”苏逸宁说。
最烦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术,齐孝川头也不抬,直接边扎羊毛毡边掏出?手机。大?约几秒钟后,就听到楼下传来动静,本来因为一些乌龙被排班排除在?外的仲式微从天而降,用镊子往餐盘里添了仙豆糕,同时将充满敌意的目光朝另一端的苏逸宁投去。
苏逸宁并没有泄露不满,只是眼神?降低了温度,拿若无其?事的口吻打招呼:“式微也在?啊。听说你来这家店兼职,老板私底下和我夸你好多次呢。”
“呵,”仲式微轻笑?一声,gān脆利落的服务,果敢无畏的回?复,“不如给我加工资。”
苏逸宁顿了顿,说:“需要钱的话,你不妨考虑换个工作?。你看,齐先生的公司那么大?规模,不也肯定会缺人吗?”
齐孝川及时插话:“不缺。”
“……那我这边……”
仲式微霍地?打断:“不去。”
于是,本来两?个人的组合就这么变成了三个人。
事实上,像是羊毛毡这样的活动,需要指导的部分和自己?作?业的工程比起来九牛一毛,大?部分的时候,大?家都只是埋头在?戳自己?的。
花钱寻求治愈是蒙昧无知的行径。为了赚取更好的生活而榨gān自己?,感到疲惫是情理之中。然而,好不容易得到了钱,却白白要拿这些以承担压力为代价换来的事物去舒缓压力,实在?本末倒置,简直不可理喻。
手工就更让人迷惑了。假如是为了省钱那还好,但如今工厂流水线出?品的东西堪称物美?价廉,为什么还非要自己?动手制作?,真是吃饱了撑的,自己?给自己?找事做,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多看两?页书,多跑两?圈步。gān点什么不好,非要自寻烦恼。嫌时间多请去当?志愿者,钱不需要的话可以捐给希望工程,没必要在?这里闲得发慌地?制造次品,试图用这种吃力不讨好、毫无意义的活动来虚有其?表地?改变生活方式。
但齐孝川是做什么都要尽全力的个性。
苏逸宁时不时找骆安娣,借提问羊毛毡的制作?方法来引导对话。仲式微则被店长警告过不许再打扰骆安娣工作?,因此只能端着茶壶转来转去,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他们这边。
只有齐孝川,屏气凝神?,专心?致志,整个过程中只埋头苦gān,反复不断用戳针刺进羊毛。形状渐渐凸显出?来,覆盖羊毛重新固定,间歇性地?挤压塑形,按照书本和视频中的方法加以改造。他面前的茶杯里始终是满的,点心?也一口也没动,整整几个小时都在?戳羊毛毡。
到最后,苏逸宁将完成进度没有提升多少的羊毛毡留下离开,仲式微也打扫了一圈卫生。
女同事捏着白色的门帘驻足观望,随口叫住经过的骆安娣道?:“他都弄了一下午了,真的没事吧?”
“嗯?”骆安娣抱着材料篮,笑?眯眯地?探出?头看了一眼,“很?认真啊。怎么了吗?”
穿着一模一样制服的女店员撇撇嘴:“不是,你肯定也知道?的吧?这几个人究竟专程跑来这里是为什么。”
“为了什么?”骆安娣摆出?真不清楚的天真神?情来。
“……”假如不是打过这么多年jiāo道?,真的很?难不觉得眼前的女人是高段位绿茶海后,“你回?复那学弟的告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