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男人不能对女人穷追猛打,就像仲式微现在做的这样。齐孝川心里想着,不由自主插嘴道:“我还饿,我想吃。”
接收着仲式微恨不得泼来硫酸的注目礼,齐孝川很惬意地接过一次性筷子,把多余那份炸酱面也取过去。
“太好了,这样就不会làng费了。”骆安娣对他们无形的短兵相接一无所知,只笑嘻嘻地提议说,“吃炸酱面要配奶绿才行。”齐孝川不经意地抬起眼,随口问了一句:“有吗?”就看到骆安娣已经在门口穿鞋:“我去买一下,马上回来。”
“等等!”“别去了。”
这一次,两个大男人的意见总算达成一致,可惜骆安娣已经说着“顺便缴下燃气费”关上了门。
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缴燃气费?骆安娣偶尔也会说谎。“善意的谎言”,好像有人会这么形容,虽说在齐孝川看来,那更像是温柔。
炸酱面的味道很好,面条劲道,酱汁香浓,配菜丰富,
然而,仲式微只觉得难以下咽。
谁要跟才认识的大男人一起吃炸酱面啊,而且对方明摆着还有另一重身份——“你也在追求安娣吧?”他义正词严地问。
“什么?”齐孝川倒是吃得很香,他有着何时何地都能悠闲生存的本能,既然眼前有好吃的食物,即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那也先吃完再说。
“别装傻了,脸那么明显。”仲式微挑眉,毫不吝啬自己一泻千里的厌恶,他说,“你可配不上她。”
又是这句话。
使用筷子的速率和幅度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齐孝川埋头填饱肚子。想起来了,忽然之间。上一次循规蹈矩吃饭是一个礼拜前,他去看父母,一起吃了晚饭。他妈妈做的脱骨jī翅煲很下饭,但他吃得很少,帮忙洗了碗才离开。
他配不上她。
说这话的人一个个唧唧歪歪的像蝉一样每年夏天都会从yīn沟里钻出来呢。
齐孝川面无表情,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所以她以前提到我什么?”
“啊?你在听我说话吗?我说你……”
“嗯嗯,听了。我配不上她。回答我的问题。”
仲式微狐疑地回答:“就那样,说你头脑很聪明,对人凶巴巴的,但是是个温柔的人……”
“后面那句是你编的吧?”
“我骗你你会给我钱吗?”
仲式微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就要低头吃面。
未料下一秒钟,齐孝川抽出纸钞,坦然自若地jiāo代道:“多说点。”
回来的时候,骆安娣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几乎快打起来,万幸炸酱面没有被打翻,不然弄脏了又要清理。
吃完黏糊糊的炸酱面,再喝一口清慡的冰镇奶绿。走之前,齐孝川郑重其事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骆安娣。“有事打我电话。”他说着,倏地为是否要补充“没事也可以”而迟疑。
还没决定好,仲式微已经qiáng行把他拉出去。
他们一起下楼,齐孝川刚要迈开步子,就被仲式微猛地推开。他偏偏要走前面,好像这样就是赢家一样,甚至还耀武扬威地用鼻子出气,把齐孝川整得有点莫名其妙。他看着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洋洋得意下楼,这才无所谓地走上前去。
齐孝川把车停在楼下,仲式微是骑机车来的。他们没必要也的确没打算向对方打招呼,就这么各自离开。
发动车子,齐孝川回了一条工作信息,骤然有人敲响车窗,往外一看,是取下头盔的仲式微。
他说:“你拽什么拽,老头子。”
骂完扬长而去。
然而,齐孝川因为没开车窗所以根本没听到,只花了一秒钟去困惑——他不会是在要那碗炸酱面的钱吧。
之后,又是新一轮昼出夜伏的工作。
齐孝川和秘书以及几个同事去了一趟澳洲,因为是监工,几乎在相反的季节里接受了无遮无拦的bào晒。到最后一天时,几名女下属都在抱怨,谈论着从酒店的水疗中心上楼,却在会议室看到正在整理文件、皮肤条件依旧优越的顶头上司。
“明明是个男人,实在是太无耻了。”
“发脾气是什么驻颜秘技吗?”
“啊,假如老板是个花瓶该多好,好端端的非要做人,还是个男人。”
她们还在夸张地长吁短叹,齐孝川已经走到门口,扶着门框说:“到了就快进来开会。”
结束以后回国,秘书打了个呵欠,和他一起由司机驾车接送,懒洋洋地仰着头对后视镜开口:“谈下这个项目可不得了。”
“今天不去‘天堂’吗?”齐孝川没头没尾地问。
“嗯?”秘书回答,“不去,有点太累了。你要去吗?”
“我没有买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