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笛放下筷子说:“谢谢爸爸关心,我爸妈都过得不错,正计划去看吴哥窟呢!”
她父母是中学教师,几年前退休了,就吴笛一个女儿,不在身边也不用他们操心,又没别的负担,两人想得开,经常出去旅行。
祁瑞鹏羡慕,“能到处看看真好啊!我也常想出去走走,以前没时间,现在,唉,身体又不允许。”
谢明珍白了老伴一眼,“小吴爸妈是有福气的人,你看看你,半辈子累死累活,吃穿也不讲究,都不懂你图什么。”
吴笛忙说:“爸爸是有使命感的人,做医疗研发惠民利国,又一直是三江的税收大户,还解决了数千人的生计,对社会的贡献更大,更值得敬重。”
几句话恭维得祁瑞鹏眉眼舒展,朗声笑起来,“让小吴这么一说,感觉自己活得还有点价值,哈哈哈!”
吴笛知道祁瑞鹏一开始对自己是不以为然的,觉得她不过是漂亮而已,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儿子择妻不该如此浅薄,无奈祁昊性情倔qiáng,尤其大事上根本不听人劝。
任冬雪伤心,祁瑞鹏在老朋友面前难免也有些歉疚,起初对吴笛爱答不理,只应付个表面和气,不给儿子难堪就是了,渐渐看出吴笛的能力,相貌谈吐都拿得出手,性子也稳重,相比而言,冬雪就显得任性了,祁瑞鹏才慢慢回心转意,真正认可了吴笛。这些变化他不会放在嘴上说,但吴笛能感觉出来。
祁昊在问吉吉学校的事,“有没有考试?”
“有!昨天考了数学。”
“你考几分?”
“85分!”
祁昊努嘴,“怎么才考这么点?”
吉吉眼睛一翻,“还不好啊?最高也就92分,考五十几分的都好几个呢!”
理直气壮的口吻逗得全家人都笑,祁瑞鹏问:“吉吉这脾气像谁?祁昊小时候好像不这样,对考试成绩很紧张的。”
吴笛说:“我也紧张,考不好我爸要骂的。”
祁瑞鹏乐呵呵说:“看来是像我了,从小心大,天不怕地不怕。”
吃过晚饭,祁昊陪父亲和女儿去户外散步,吴笛随谢明珍去花房看看。
谢明珍这几年所有jīng力都放在丈夫身上,心情被祁瑞鹏的健康状况牵引,难免起起伏伏,吴笛建议她种些花草调剂情绪,果然很有效果。
花房里有些cháo湿,各种植物在此呼吸吐纳,氧气浓度高,吴笛边看边深深吸气,想象自己正在给肺部做清洗。
谢明珍拿一块软布擦着君子兰肥嘟嘟的叶片,一边对吴笛说:“小吴啊,最近二胎政策放开,我好几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说这个事,都想让家里孩子再生一个,热闹嘛!我觉得你和祁昊也该考虑起来了,其实你俩都是独生子女,早就可以生的,你自己都说吉吉不小了,再晚两年生,弟弟妹妹和吉吉年龄差太多,会不亲的。”
吴笛接不上话,只能微笑听着。
她和祁昊都是独生子女,对于独生子女孤独的言论却无共鸣,她很少有觉得孤独的时候,生活中总有各种新鲜有趣的事吸引着她,不需要添一个弟弟妹妹来给自己解闷,因此也从未有过生二胎的打算。祁昊的想法跟她差不多,他好静,在子嗣上没有执念,反倒是老人们总念念不忘。
当然这些都是今天以前的想法,谢明珍的提醒与童璐的建议不谋而合,吴笛感觉像某种天意。
谢明珍见她不语,便扭过头来打量她,眼里微有些不满,“你们只要负责生就行了,生下来我给你们带,和吉吉一样,一点用不着你们操心。不过再拖几年我不知道自己jīng力还够不够得上。”
把女儿留在公婆身边抚养并非吴笛本意,然而她还是贪图轻松放任了,每次满怀热情奔向女儿,看到的却是勉qiáng应付的神情,吴笛心里就会生出许多懊恼。
谢明珍此刻的劝解在吴笛听来更像是讽刺,她连笑容都勉qiáng,又不能一口回绝,心情乱纷纷的,胡乱说:“我……和祁昊商量一下吧。”
谢明珍听她语气软下来,顿时绽开了笑容。
洗完澡,吴笛在房间处理一些工作邮件,她故意把门开着,密切留意外面的动静,祁昊在客厅走动的声音,去卫生间的声音,微弱的水流声显示他在洗澡……
两人分房睡是在一年前,那时吴笛刚得到市场总监的位子,太想做出成绩,定了很多目标,亲自带团队起早贪黑地执行,加班是常态,一不留神就忙到十点多,回了家等洗完澡上chuáng都接近子夜了。
祁昊恼恨睡眠被打扰,抱怨了几次,吴笛便提出分房睡的解决方案,祁昊很生气,两天没理她,等吴笛又一次深夜归家,发现祁昊已自觉搬去客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