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电显示,羽田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接起电话:“我说过没有要紧的事情不要联系我。”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说道:“那个叫中也的小鬼出现了。”
闻言,羽田的眼睛陡然一亮,然而接下来的话又将刚升起的火苗浇灭:“——但是被接到了黑手党大厦。最近黑手党在大规模清扫,几个据点被端,剩下的人已经躲进‘地底’。如果你想让我们闯进黑手党大厦把小鬼抓过来,可以是可以,但损失你来承担。”
羽田眯起双眼,他不笑的时候脸上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全然没有了当初温和斯文的模样,像揭开了皮囊,露出了血肉。
“闯黑手党大厦?亏你想得出来。”羽田唇角弯起,看着像是心情极好,说出口的话却尖酸刻薄,“我们手上不是有那两个家伙吗?既然小孩回来了,那就看谁愿意用小孩来换人了。”
羽田将手机放回口袋,就在这时,有一人与他擦肩而过,含笑的话语落在耳畔:“——我是你的话,就先分别砍下他们一根手指寄回去。”
脚步猛地一顿!
羽田回头看向身后,来来往往的路人行色匆匆。横滨开始发生bào|乱之后,不少人出门都带着防身武器,不愿多与人jiāo流,也不愿在外面久留。
他敛下眼中异样的情绪,拎着购物袋转身离开。
……
那道声音说的话时不时在他耳边响起,次数多了,羽田竟真的考虑起砍手指寄到侦探社和黑手党的事情,以至于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一时没注意,与从里面冲出来的人撞上了。
脸上戾气陡生,羽田捂着撞痛的肩膀正要发难,在看清楚是谁撞了他后明显一愣:“……宫羽?”
浅川宫羽的眼镜都撞歪了,听到这声,他抬头一看:“羽田先生。”
羽田捡起地上的衣服递过去:“怎么这么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浅川宫羽接过衣服,眉宇间难掩焦急:“是高泽……高泽被袭击了!”
高泽光头部、脖颈、手臂缠满绷带,戴着氧气罩躺在chuáng上,一撮红发从绷带间钻出来,如失去养分的花,即将枯萎地蔫下来。
医生将高泽光的情况告诉浅川宫羽,因受伤的位置都是要害,即使及时送到医院抢救,病人也在抢救过程中出现了脏器衰竭的现象,并不能保证病人什么时候会醒……
隔着玻璃看着病房内的高泽光,浅川宫羽突然蹲了下来,低着头沉默不语。
良久后,他抬手将额前的浅金色发抓下来,盖住眉眼:“如果我今天跟着高泽出门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宫羽,你胡说八道什么!”羽田将手放在浅川宫羽的肩上,语重心长道:“即使你跟着高泽出门,也难说不会出事,你别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何况……”
羽田朝高泽光看了眼,语调沉了下来,轻声说:“何况能让高泽恢复健康的办法我刚好知道一种……”
浅川宫羽愣了下,抬头看向羽田:“什么办法?”
……
药剂师回来的时候,先去看望了森鸥外和太宰治。
彼时太宰治正在玩水,他将脚抬出水面,数着滴落下来的水珠,直到酸得难以坚持的时候才换条腿。
隔壁的森鸥外听着太宰一会儿说“左腿,这局你赢了”,一会儿说“右腿,你行不行啊,怎么连输左腿两局啊”,亦或是“不错不错,现在你们打成平手,最关键的一局来了”……
六个点是森鸥外的心情。
药剂师开门的时候,左腿和右腿的比分是3:2。
看到自娱自乐的太宰治,药剂师笑着问:“太宰先生,你在玩什么游戏啊,可以告诉我吗?”
“哦,当然,毕竟我是个大方无私的人。”太宰治回以微笑,“这个游戏叫‘哪只脚滴水多’,目前的比分是3:2,有兴趣加入吗?药剂师先生。”
“听起来很有趣。”药剂师身后是亮光,他走下几层台阶坐下,脸上的獠牙青鬼面具映在dàng漾的水面上,声音隔着面具其实听不真切,但听语调应该是个很爱笑的家伙。
就比如现在,药剂师的举止和语气都像是在和老朋友闲聊,如果老朋友没有被铐在墙上的话。
“太宰先生,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哦?”太宰治来了兴趣,“是我的搭档终于来救我了吗?”
药剂师:“那个叫中也的孩子,回来了。”
太宰治表情一顿。
“真是个好孩子啊,因为担心哥哥所以回来了……”药剂师仿佛没看到太宰治的表情,语调愉悦地感慨着,“你说,如果我告诉他,他的太宰哥哥在我这里,他会不会跟着我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