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梦真的非常生气,她胡乱用手抹了把眼泪。
以前在上学时,她最为得意自己的哭戏,可现在她好讨厌它呀。
明明她就需要笑脸迎着顾三行,跟他说这里边的事情,要是这么哭下去的话,谁会听她哽咽的解释啊。
台词都不过关,这感情能表达上去吗?
“夫人这是怎么了?"顾三行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他也没有预料到,一进来会看见苏梦梦这副样子。
双目赤红,连鼻子也染着微粉。
隐忍的抽泣和那无助低落的眼泪,这一切放在顾三行眼里,真的给见惯了生死凉薄的他另一种冲击。
“我没怎么,我就是看到你害怕!”苏梦梦在那揉着眼睛,顺嘴说了一句。
说完后,她惊恐地看着顾三行,怎么把自己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呀!
她刚才找了一下自己忍不住眼泪的原因,天赋是一部分,可最重要的还是见到了顾三行。
他太吓人了,她就变成这样了。
“是吗?”顾三行淡然地看着她,再没了刚才的惊愕与关心,一双眼如同古井无波。
苏梦梦非常尴尬,她坐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三行。
真的,她以为自己可能要被顾三行活活掐死,隔了一会儿,他居然转身走了!
没有说什么,也没生气,更别说埋怨,直接就走了。
连阿肆在他旁边,说那盆兰花被人毁了,都没有任何反应。
苏梦梦就这么愣愣地目送他离开。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小院的时候,苏梦梦终于有了解脱之感,彻底放空自己,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啪嗒一下倒在了床上。
面对顾三行,实在是一件太需要体力的事情,她都要坚持不住了。
“夫人,你是怎么了夫人?!”
过了好一会儿,太医才带着紧张的呼唤冲了过来。
苏梦梦也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只觉得眼前雾蒙蒙的,特别的困,有点抱怨地说:“太医你刚才干嘛去了?隔了这么久才来喊我,不好意思呀,让你白跑一趟,我要睡了,你有什么事的话就问我,估计我在睡着的时候,能回答你两句呢。”
她实在是太困了,根本没有精力再应付太医,直接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太医看她直接闭上眼,心都凉了半截。
难不成顾夫人是真的有什么毛病吗?连忙把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刚才在顾三行进来,太医以为他肯定要死在顾总管手下。
不为别的,就是他居然放着生病的顾夫人不管,在那里自顾自的捡人参须须。
一样罪责,就够他死一次了。
可没想到顾总管就这么走了,这是吴太医始料未及的。
正想跟苏梦梦解释一下,她到底有什么病,就看见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精气神一般倒在了床上。
当时太医确实是想冲过来,看看苏梦梦是怎么了。
可他实在是年纪大了,腿脚都不怎么方便。
即使是一直在太医院内调养着,也不能像个正常年轻人似的。
一个踉跄没站起来,差一点摔倒在地上。
缓过来后,再来看苏梦梦已经晚了,她的双眼无神、好像濒死的模样。
太医被吓得不行,所以才会喊出那样一番话来。
一双手哆哆嗦嗦地为苏梦梦把脉,这脉象非常的奇怪。
他思前想后,终于有了一个定论,刚想要转身招呼顾府的人过来,忽然就感觉到耳边一阵疾风呼啸而过。
太医年纪大,身子也非常瘦弱,直接被这风刮得原地也转了三圈,反应过来,发现眼前站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看着衣服,他的心就又开始哆嗦起来,这不是顾总管又回来了吗?
他忽然就明白,苏梦梦的病是哪来的了。
跟这么个阴晴不定、时隐时现的人住在一起,能熬到她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是福大命大了。
“我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点告诉我。”顾三行盯着床上小脸煞白的苏梦梦。
他刚才正打算把莫夕给放出来,让她好好跟苏梦梦斗一斗。
原本已经放弃了将苏梦梦送入宫中的想法,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的看待他。
所有的情绪都来得很突然,顾三行对苏梦梦生出一种失望的感觉,与其同情怜惜她,还不如直接用调教奴才的办法继续调教她。
做一枚棋子,要比做顾夫人有用多了。
谁知道在听到吴太医一声惊呼时,腿下意识地自己就跑了回来。
“顾总管您别着急,我看出来夫人是什么病了!”吴太医冷汗直流。
幸亏他医术好得很,不是那种滥竽充数之辈,要不然现在肯定要出大问题的!
“夫人这是被吓到了,若是想要调养的话,必须要做到细心照顾,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再吓到她了,最好啊,也别让她生气!”
吴太医根据多年行医经验、以及刚才自己的切身感受,得出了这么一套结论。
“你的意思是,她之所以变成这样,是本总管吓的了?”顾三行当然听出了吴太医的话外之音,在那里悠悠的询问。
吴太医一看他表情不悦,立马吓得跪倒在地上。
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安全,他并没有否认刚才顾三行的话。
吴太医年纪很大了,这么多年给那些皇帝妃子看病也看得很多,自然知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要从医术上把自己摘得干净。
哪怕是这话说得不好听,也得说点儿真实的东西。
千万不能因为他人的一个白眼或者是一声咳嗽就改变了自己的立场。
这么多年,太医院因为违背了他这个原则,死掉的太医可是太多了。
所以他得出了苏梦梦是从哪儿生病的结论,就绝对不会改口的。
“罢了,你下去开一点药。”顾三行沉默了一会儿,悠悠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想要思考,可偏偏这吴太医是个较真的人,他立马抬头反驳了顾三行。
“顾总管,话可不能这么说呀,如果是平时不知道安抚夫人的情绪,我开再多镇定安神的药,也是不管用的呀。”
他表情格外用力,那就差没把‘顾三行是罪魁祸首’这几个字写在他脸上了。
“吴大人。”顾三行忽然叫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