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秦府,秦轻语一边安抚挂在身上的秦小小,一边应付不停在耳边唠叨的舅妈,同时还要抵御舅舅那幽怨的目光。
为了降低他们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秦轻语拿出了大哥的信件,分别交给了舅舅舅妈以及秦小小。
“大哥在庆阳都已经娶妻生子了,现在到庆阳的驿道畅通了,大哥还等着舅舅给那个小不点起名字呢。”
“哈?我有弟弟啦?哦!我终于有弟弟了!”
秦小小一边叫嚷着一边接过书信,随后从秦轻语的身上跳下,开心地跑到一边去打开信封,小心翼翼地取出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封书信。
秦明远面露喜色,随即想到不能给秦轻语好脸色,于是他又沉着脸接过书信,走到一边翻看起来。
舅妈就不一样了,一边接过信,一边拉着秦轻语询问秦清和的状况,以及儿媳的样貌身世。
秦轻语说了一堆好话,把大嫂救大哥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一边说还一边看着舅舅的脸色。
舅舅对大哥的要求特别高,他一直想给秦清和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所以秦轻语担心舅舅会怪罪大哥越过父母之命。
“既然他们两情相悦,她又救过清和,如今也为我们秦家传宗接代了,那就不用过于苛求她的家世了。”
白雪岚首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秦明远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看来大哥这一关算是过去了,秦轻语刚替自己大哥松了口气,就看到舅舅收起了手中的信纸,然后对她说道:
“跟我来书房。”
秦轻语乖乖地跟在秦明远的身后,知道今天这一顿臭骂是躲不开了,看来把自己掉线两年的大哥抬出来都不好使。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有能耐?全靖国就你最善良?看到不平之事,你一定要去替弱者出头?.....”
秦明远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数落着秦轻语的莽撞,秦轻语不敢还口,只能低头受教。
“我也知道你的秉性,那种事你不能装作看不见,而且庆王做得也实在太过。可是就算你有能力杀死他,你有没有为我们考虑过?
那是捅破天的大罪,我们全家人都会跟着你一起给庆王陪葬,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觉得值吗?”
秦轻语摇了摇头,随后解释道:
“那当然不值,其实我当时确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在做出那个决定前,我有仔细考虑过这些。
我知道齐睿和宁墨会帮我护住你们,我只是没想到,他们连我都护住了。”
秦明远皱眉,关于弑君这事他很是反感,对于齐睿的为人他更是有很大的看法,于是他立刻叮嘱秦轻语:
“当今陛下手段狠毒,为了救你竟然做出弑父这种天打雷劈的事来,这种无君无父的人,如果可以,你以后别再与他接触了。”
秦轻语知道自己的舅舅虽然平日里喜欢懒政不作为,可那只是因为他身处京兆尹这一职位,是一种求生之道罢了。
其实舅舅骨子里深受汉族的儒学影响,是个极为忠君爱国的人,对于这种弑君弑父的行为,他肯定会坚决反对的。
秦轻语知道,要不是这件事涉及到自己,没准秦明远就会跳出来怒斥齐睿天打雷劈了。
秦轻语有些为难,齐睿是她的朋友,她不想让齐睿被人误解,可是她要是说出实情,舅舅这股怨气又会转移到苏寒身上。
仔细权衡了一下,秦轻语最终决定说出实情,但还是需要做一些铺垫。
“舅父,如果当时您知道我杀死庆王的消息,而救我的办法只有杀死先帝一条路,您又刚好有这个能力,您会选择为了我杀死先帝吗?”
秦明远只是简单思索了一下,就回答道:
“我当然会为了你背负这个弑君的罪名,但是齐王不行啊,先帝是他的父亲,怎么会有人为了女人而杀死自己的父亲,这种人实在太狠毒了。”
听舅舅说愿意为了自己弑君,秦轻语十分高兴。她又考虑了片刻,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舅舅。
“其实齐睿是不知情的,杀死先帝的人是宁墨,他为了救我,在我去庆州之前就已经在先帝身边布局了。”
“什么?宁墨?”
秦明远惊愕地盯着秦轻语,他有些不敢相信,宁墨不过一个书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在先帝身边布局?
随后又想到他是太后侄子这一层身份后,秦明远释然了,或许先帝的死,还有太后的参与。
“对了,宁墨那日在这个房间中说过,让你放心前往庆州,他已经在京都布置好了一切,还说我们的战场不在庆州,而在京都。
原来他那时就已经在谋划弑君之事了,这人实在太可怕了,他能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把你卖了,你以后也要离他远一点。”
秦轻语:???
秦轻语有些后悔,还不如不提这事呢,本来想替齐睿解释一下,没想到现在连苏寒都被舅舅加入黑名单了。
“可是他是为了救我才冒了那么大的风险,要没有他,我现在可能还在亡命天涯。”
听秦轻语这么说,秦明远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你和那个宁墨,你们俩?”
话没说完,但秦轻语自然知道舅舅的意思,于是鼓足了勇气,红着脸说道:
“我们俩已经私定终身啦。”
“不行!绝对不行!你别被他骗了。轻语,我看那个宁墨弑君也未必是为了救你。
他多半是想早日扶持那时的齐王登基,只是没有理由说服齐王弑君,这才布局让你去庆州的,这样他就能更早的被委以重用。”
秦轻语愣了愣,以舅舅的视角来看,苏寒的行为还真的有可能是这样,不然才刚认识没几天,凭什么为了一个女人而弑君?
“可是舅父,宁墨都已经和齐睿摊牌说他喜欢我了,如果他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弑君,那这个举动不是等于自毁前程吗?前后矛盾了。”
秦明远一时间有些捋不清苏寒的行为动机,想了半天后,又说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就更加不能和他们再有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