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老人
被石辰扶起的两位老人，的确没有什么大碍，哪怕是刚刚被黄毛踢了一脚的柳承泽柳老，也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而已。
石辰与二人寒暄了几句，柳老起先还是一脸喜色，但很快就变成了惊慌：
“小伙子，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这些家伙可都不是善茬，担心他们报复……”
话还没说完，忽然，另一个老人眼睛蓦然睁大，厉声喊道：
“小伙子小心！”
一把铁锹无声无息的从石辰的背后举起，锋利的铁锹竟是直接对着他的头顶砍了下来。
两位老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们已经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不忍看到眼前这个身在末日却还保留善念的好小伙，在自己面前头破血流，甚至一命呜呼！
然而，根本不用他们提醒，以石辰那远超常人的感知力，早就注意到了身后想要偷袭自己的黄毛。等到他扬起铁锹砍下的那一刹那，他猛地后退半步，左手快若闪电的一记肘击捣出，同时侧身疾转，向后甩出了一记鞭腿。
“咔嚓！”
“嘭！”
这一次，他出手没有留情，抛飞的铁锹还在半空便断成了两截。而黄毛本人更是狂吐着鲜血，笔直地飞出了四五米，狠狠地砸在地上没了动静，只余嘴角边的血迹，不断顺着脖子流淌。
石辰冷冷地扫了眼生死不知的黄毛小子，眼中的杀意缓缓收敛。
经过了袁子安事件之后，他心中的杀性不知不觉间变得更浓烈了起来。先前只是为了在两位老先生面前留个好印象，才会在第一击时手下留情。而刚才故意露出空门，其实就是在引那黄毛先朝自己动手而已。
虽然严格来说，这就是标准的钓鱼执法，但此时他终归处于正当防卫的一方，哪怕出手略重，搞出人命，也没什么值得指摘的地方。
果然，看到石辰在关键时刻反败为胜，打飞了企图偷袭的黄毛，两位老人皆是松了口气，柳老更是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胳膊，关心地问道：
“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
“没事，小蟊贼而已……”
石辰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笑了笑，刚想再说两句什么的时候，忽然耳朵一动，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很快，便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先前离去的杰哥，带着两个小弟大踏步地走来，边走便还骂骂咧咧地叫唤道：
“黄毛，你特么的抖威风抖够了没，赶这儿闹鬼呢……啊？”
话音戛然而止，这个留在一头长发的混混头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倒在那边地上，一动不动的黄毛，失声惊呼道：
“卧槽！怎么回事？谁特么干的？”
两个小弟连忙想要上前去查看那黄毛的情况，可这时却被身边的杰哥伸手挡了一下。他用阴沉的目光望向场中隐隐将两位老人护在身后的石辰，冰冷的语气中夹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是你干的？”
石辰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像是顺手清理了一堆垃圾一般，毫不在意。
“混蛋！抄家伙！弄死他！”
杰哥一声怒喝，身边的两个小弟立即从后腰处抽出了柴刀、钢管等物件，而他本人，也从小弟手里接过了一柄消防斧，然后三人散开，一步步虎视眈眈地朝着石辰逼了过来。
石辰依旧一动不动，而他身后的两个老人，却是心底一惊。
尤其是先前被石辰救下的柳老，心中更是惶惶不安，他不知道忽然出现的这个年轻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但杰哥这伙人，他们却打了十几天的交道，深知这帮混混的狠毒与残忍！
这帮混混与他们两个一样，起先都是来这片渔业管理处划定的办公区避难的，但这些人一来就直接霸占了管理处的办公楼，甚至把里面原本避难的几个管理处的公职人员，直接赶出去喂了怪物。
而后，在发现了自己和江老头会钓鱼后，就开始暴力折磨，逼迫自己两人没日没夜地给他们钓鱼当做食物！
与之前那个黄毛不同，杰哥是个真正的练家子，和平年代手上就沾过血的狠人。
先前仅他一人出手，就将管理处的几人打得骨断筋折。后来在遭遇几只翻过铁网的怪物时，他也靠着手里一把消防斧，将那些怪物活活砍成了数段！
这样的暴徒，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可以应付么？
思索间，杰哥三人已经走到了近前，他冷冷地盯着眼前半个身体隐藏在黑暗中的石辰，深嘬了口叼在嘴里的香烟，然后将烟头恶狠狠地吐在地上：
“去尼麻痹的！老子也不想管你是从哪个旮旯窝里钻出来的瘪独子，今个儿你伤了我的兄弟，就别想竖着离开！”
“给你个机会，自己砍掉两条胳膊，再跪下来求饶，心情好的话，我可以让你从这儿游过对岸去！”
“切，废话真多。”
石辰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依旧是一副不把对方看在眼里的模样。
开什么玩笑，砍掉两条胳膊再游泳去对岸？那不还是要让自己死吗？都说混社会的人狠话不多，眼前这个长毛倒是反其道而行之嘛。
“曹！一起上，干死他！”
似是被石辰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那杰哥大吼一声便如猛虎一般扑了上来，两只粗壮的胳膊，抡圆了寒光闪闪的消防斧，狠狠朝着石辰的头顶砍来！
而在他冲出的同时，左右两个小弟也默契地一齐上前，一根钢管，一柄锈迹斑斑的柴刀分别攻向了石辰肩膀与腰腹。
两个老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这三人一出手，都是要命的杀招，只要被命中一下，轻则重伤，重则必死无疑！
去特么的，这就是末日！这就是不需要法制的社会！
只要看不顺眼，就杀！就去抢！
末日！就是强者的天堂！
迎着三人暴虐的目光，石辰却只是冷笑着踏前了一步。他没有拔刀，区区三个普通人而已，还不值得自己动用武器。
“砰！砰砰！”
“啊——”
“哎哟！”
肉体遭遇重击时的闷响，夹带着三声痛苦的惨叫，飞扑而来的三人，以比他们来时更快了一倍的速度倒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美丽的抛物线，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激起了大片的尘埃！
咳咳咳……
两位老人被呛得的咳嗽起来，可一双眼睛却都是睁得老大，事实上，以他们的老眼，压根没看清刚才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面前护着自己二人的小伙子，赤手空拳，甚至连位置都没怎么挪动的情况下，一口气打飞三个持械壮汉，却是不争的事实。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并不怎么强壮的年轻人，竟然有着这种超乎常人认知的身手！
没有注意身后老人们震惊的眼神，石辰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大步朝杰哥摔倒的地方走去。
刚才因为要一次性打飞三人，劲道有些分散，此刻这三人倒是伤而未死。
他走到了杰哥身边蹲下，一脸戏谑地看着对方因为恐惧和疼痛而变得扭曲的脸庞，笑问道：
“欺负老人家，让你很爽是不是？”
“没没没……”
杰哥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自己闯荡社会这么多年，打过的硬仗、见识过的高手也着实不少，可眼前这人的身手……不，简直不应该用人类来形容他才对！
刚才那一瞬，他甚至不知道击中自己的是对方的拳头还是手肘，亦或是膝盖或者脚尖。总之那一击之下，他整个人就像是被飞驰的车辆撞上一般，身手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几根，内伤更是让他连呼吸都感到十分的艰难。
不是他这个当大哥的不够硬气，实在是再硬的骨头面对绝对的力量时，也只会被捏断揉碎了……
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杰哥支撑着坐起身来，然后猛然抬起了手，恨恨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紧接着，他索性屈膝下跪，磕着头爬到两个呆立在原地老人家面前，一边不停的磕头，一边苦苦哀求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两位老爷爷原谅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两个老人面面相觑，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先前还像个恶霸一样的蛮横，如今，却乖得和绵羊一样……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杰哥急忙又喊道：
“两位老爷爷，虽然我们之前对您二位不好，但到底也是我们出手杀了几只追过来的怪物，也算是保护了您二位的安全的！您想想，要不是我们在，您二位肯定躲不过那些怪物的追杀不是？”
沉默片刻，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些的老人家长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缓步走过来的石辰，摇头道：
“这位小兄弟，他说的这些……也有几分道理。”
石辰意外的望了眼两位老人，眉头微微一皱。这两位老先生倒是以德报怨的好人，可在这末世，这样的人要么会活的很好，要么，会死的很惨！
而这个杰哥也算是个聪明人，居然没有向他求饶，而是直接跪到了两位老人的面前，这是吃定了老人们心地善良，借此死中求活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几个杂鱼而已，还不被石辰放在心上。他尊重两位老人的意愿，“嗯”了一声，然后转向还在那自扇耳光的杰哥，冷哼道：
“看在两位老先生的份上，我就饶了你们这一回，下次如果再让我知道你胡作非为，下场就不只会这样了！”
“现在，给我滚！”
一声滚字出口，杰哥立刻哆哆嗦嗦的点头称是，急忙拉起自己两个还能动弹的小弟，屁滚尿流的跑出了好远。
眼看着二人的身影远去不见，柳老这才微笑着伸出了手来，诚恳地对石辰道谢道：
“小兄弟，这次真的是多谢你了。”
他的脸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头发斑白，却显得人如青松，笔直挺立，老人接着说道，“我叫柳承泽，请问小兄弟你该如何称呼啊？”
嗯，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心中吐槽着，石辰表面还是非常礼貌地伸出手去：
“柳老您好，我叫石辰，石头的石，星辰的辰。”
另一边，年纪较长的老人家也是伸出了手来：
“我姓江，你就喊我一声江老吧，感谢你啊小伙子。要不是你，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恐怕是要废在这儿了。”说着，还感慨地挤了挤眼睛。
石辰笑着点了点头，能在末世里活下来的老人们，几乎是熊猫级的存在。就算没有剧情级别，但他们每个人都会在将来为人类的繁衍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些老人，或者是经验渊博的老农，或者是建筑工，亦或者是科学家。每行每业，总有那么几个老人担当着知识传播的重任。
至于那两个混混，石辰压根没有放在眼里。
诚然，末世里，这样的家伙往往更容易活下去，这他非常清楚，可这并不代表着，活下去就必须没有人性。
石辰清楚地知道，末世降临，社会文明崩塌的有多么快，而重建文明，又将耗费了多少时间。只有秩序、约束，才是每个人活下去的希望！才是人类不被灭绝的最终武器。
收束了飘飞的思绪，石辰主动寻找话题问道：
“柳老江老，你们怎么会被困在这种地方呢？”
柳老闻言苦笑了一声，看了看同样一脸苦涩的江老，道：
“还不是这老大哥拉着我大晚上出来钓鱼，谁知道，鱼没钓上，却遇到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是啊，当时有好几只跟人差不多大的螳螂怪追着我们不放，亏得我俩水性不错，跳进河里才逃得一命。也幸好这些怪物不会水，不然我俩这两身老骨头，早就交代在那儿咯！”
不是怪物不会水，而是水里的怪物都太强，所以暂时都还没有出现罢了。
心中暗自更正了一句，石辰也是为这两位老人的好运而暗叹。
在末世初期，老人与小孩一样，就算灾变爆发的第一时间没有被怪物杀死，身体孱弱的他们，之后也是队伍嫌弃的对象，掠食者最先攻击的目标！
相比之下，柳老和江老能跳水逃生，之后还能找到这片相对安全的区域，一直活到现在，的确是非常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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