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倒是清静的很,每天清晨岳无羁就带着岳小楼出门,直到晚上才回来,除了日常的训练外,便是去拜访那位钱长辈邀约的文坛前辈。
对于万分辛苦的兄妹俩,岳明心表示十分满意。
至于那霍家父女,自从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来打扰过她,而她也没闲着,一边吸纳妖丹中的灵力,一边尝试着对其进行封印。
这一天又是如此,在岳明心将小妹挂到阁楼外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后,这丫头终于痛哭流涕的保证好好训练,再也不耍小性子。
如此冷漠的对待一个九岁孩子,让一边的岳无羁嘴角不停抽搐,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出了声:“小楼年纪还这么小,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要是伤了根骨……”
和往常一样,岳明心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伸手指了指还未关上的窗户:“再多嘴,我把你也挂在外面。”
完了似乎觉得这话还不够狠,又补充了一句:“身为兄长,实力却连我都不如,实在是可笑。”
这一下,岳无羁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满脸都是讪讪之色,二妹当初求死之前,就已经强出他一小截,如今九泉下走了一遭回来,更是变的深不可测,让他感觉完全没有与之匹敌的机会。
知道再反驳下去,恐怕真的会被挂在外面,那就丢人丢大了,岳无羁连忙露出个假笑,迅速下楼带着小妹进行新一天的锻炼。
待房间只剩下岳明心一人时,她不由得叹了口气,纠结是不是该教一些秘法给他们,让他们能迅速的成长起来。
仔细想了想,岳明心觉得还是先缓一缓,在自己还未完全恢复前,还是不要将家乡的修行体系带到这个世界,稍有不慎,只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只是在她继续打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屋外竟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这让她有些奇怪,她早就交代过店小二,任何时候都不要来打扰她,所有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她都会自行解决。
大哥和小妹早已开始今天的锻炼,她在这里深居简出,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谁会来找她?
仍是坐在床上纹丝不动,就仿佛没听见一样,可那敲门声锲而不舍,连续响了三轮,岳明心只好说道:“进来吧。”
外面那人似乎有些惊异房门未锁,推开门后脸上还有些讶异之色,而这人岳明心还真认识,正是霍盈芳。
这姑娘依旧如当日所见一般,神态拘谨眼神躲闪,那想要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样子,显露出了她内心的万分忐忑。
见霍盈芳站在原地紧张的捏着衣角,岳明心点了点头,声色依旧冷淡:“进来坐吧。”
听到吩咐,霍盈芳仿佛松了一口气,踮着脚尖几步就走到了桌边坐下,随后想起了什么,又赶紧回去关上了门,这才重新坐好。
她这副像犯了错的小孩子模样,让岳明心不由得皱了皱眉,仔细的审视起对方。
“你爹呢?”
像只受惊的小猫般,霍盈芳屁股立刻离开了座位,然后马上又坐了下来,嗫喏着说道:“我……我们马上要走了,阿爹正在收拾行李。”
说完她赶紧手忙脚乱的在身上翻找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摸出一只小瓶出来:“阿爹说,能遇到岳小姐是我们霍家的福气,所以让我送来这枚清羽丹。”
清羽丹是什么东西,岳明心并不清楚,但看对方这副一脸肉痛的模样,想必是什么价值不菲之物,而他们送丹药的目的很简单,不仅提醒岳明心不要忘了承诺,更是希望能和岳家攀上关系。
岳明心根本不知客气为何物,伸手一招,那小瓶就飞到了手中,她略略打量了一眼,准备打开来看看到底是什么。
坐在不远处的霍盈芳,低着头不敢去看,而她的眼中,竟是神色莫名,隐隐含着希冀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个来之前从未预想过的问题,传到了她的耳边。
“这张脸,好用吗?”
这质问来的是如此突然,让霍盈芳有些猝不及防,在呆愣了一息之后,她才反应过来,猛的站起身往后一跃,人已到了窗边。
“你怎么会知道!”
本来还想装傻充楞,但是看到岳明心不仅没有打开小瓶,还一脸玩味的轻轻抛弄着,便知道她早就发现了自己的伪装。
这让“霍盈芳”十分惊讶,自己的易容术已经登峰造极,就算是霍盈芳亲娘在此也绝认不出来,这个岳明心才和她见过一面,怎么就能分辨出来。
“是霍盈芳那贱人骗我?这岳明心的性情与她描述有出入?”
从敲门到坐下后的所有小心谨慎,都是这伪装者刻意为之,霍盈芳已将上次相见的情景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遍,让他判断出了该怎么来和岳明心相处。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似乎是哪里有了破绽,这才露出了马脚。
马脚他倒是没有露出,因为从一开始,岳明心就知道他不对。
前世修仙的岳明心,看人可不是通过面貌,气息也是关键的一部分,这人的气息是如此陌生,她从未见过,这也是一开始好奇谁会来敲门的原因。
当看到对方是“霍盈芳”时,岳明心还真有些惊讶,仔细的审视了一番后,便知道这是一个冒牌货。
无意回答他的问题,岳明心继续问道:“他们都已经死了?”
此刻岳明心已经看的分明,这是一个男人,而他的易容术之所以能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便是因为霍盈芳的那张脸,被他完完整整的剥了下来,套在了自己身上。
这样一来,想必霍家父女,已经齐齐入了黄泉。
对于那对苦命父女的死,岳明心既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她已经瞬间分析清楚,当初霍宇晁所说之话定有隐瞒,赠送玉佩怕是祸水东引,只可惜,这仇家并没有放过他们。
见岳明心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这人略略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不错,他们两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注定死路一条。”
反正已经暴露,这人索性揭去脸皮,只不过那张面皮之下,仍然不是真容,如罩了一层薄膜一般,平滑的没有五官。
“真是谨小慎微!”岳明心见状一声冷笑,又瞅了一眼这五短身材的男子,看来并不会什么缩骨术,这也是他为什么要伪装成霍盈芳,而不是身材高大的霍宇晁。
“现在这东西在我手上,你要杀我?”
知道他说的那东西就是玉佩,岳明心将其取了出来,在对方面前扬了扬,一脸的玩味笑容。
这人当然想杀岳明心,但是由于看不透对方的实力,不敢贸然动手,加之前日拷问霍盈芳,得知这女人的境界怕是远在自己之上,正面搏杀无异于自寻死路。
薄膜面具下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这行凶之人便有了说辞:“那倒不是,他们死,是因为实力不济,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必阁下也明白这个道理。”
顿了一顿,他又接着说道:“但是阁下不一样,听闻你是华家未来的媳妇,实力又远超常人,我怎敢与阁下为敌,只要你交还玉佩,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明明处于劣势,还敢说出这种话来,岳明心不由得摇头冷笑,这人是何来的底气,难不成他以为自己不会杀人?
瞅了一眼这个夺人脸皮、男扮女装的家伙,岳明心举起那小瓶说道:“这里面怕是什么毒气吧,这就是你不与我为难?”
那瓶中确实是毒气,但这人脸皮极厚,当即没羞没臊的说道:“阁下不是没事吗?好了,我劝阁下还是不要继续询问,要是耽误了的话,您的兄长和妹妹,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以他的实力,怎么敢独自一人前来,自然是有同伙出手,只要有了人质,必将让对方投鼠忌器,乖乖的交出玉佩。
就算现在不交也无妨,第一天岳小楼的手指就会送来,接下来便是耳朵、手掌,直到岳明心答应为止。
可他刚说完这句话,便感觉双眼一花,一道白色人影已跃到了窗外,这让他满心惊叹:好快的速度!
紧跟着,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眼里最后看到的,是一具脖腔处血如泉涌的无头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