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送白浅薇去学习玉雕后,她就会时不时的来一趟沈昌明爷爷家。
有的时候带些礼物,有的时候带点小菜,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时候也是很肆意,就把这当自己家一样。
正如爷爷所说,每次沈泽尧都不在,可她真的很想见他。
一次,吃完晚饭后,程暖忘了什么东西在车上,没有知会爷爷就匆匆离开家门。
没想到在拐角的老槐树下遇到了沈泽尧,她一下就愣在原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是那么温柔。
“暖暖。”就在她愣怔着不知道怎么办地时候,沈泽尧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
“泽,泽尧。”她有些尴尬,低头看向自己的脚面。
月色似水,他无奈的笑了笑。
“你要去车上吗?”
“对,带给爷爷的东西忘拿了。”
“我陪你去吧。”
拿完东西,沈泽尧准备继续带在门外,“你也进来吧,这,这是你家。”
“爷爷。”
“嗯?小尧?你们俩遇上了?”
沈昌明正躺在藤椅上乘凉,手里时不时摇动蒲扇。
“嗯,遇上了。”
“那你们好好聊,老头子年纪大了,先去睡觉了。”
说完,他就步伐匆匆的离开,丝毫不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年人。
“爷爷..”沈泽尧无奈的笑了笑,“你别在意。”
“没事的,要散会步吗?”
“好。”
两人在附近的古街闲逛,秋夜的寒意侵入,程暖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突然一件外套搭在了她肩上,“我不冷,没事的。”
她刚准备拿下,就听见他说,“穿着吧,夜里凉,你和我无需那么见怪。”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天,没过多久,她就提出要回家,匆匆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两人的互动也勤了很多,也渐渐的赶戳破那层窗户纸聊聊五年前的事情。
“暖暖,我知道你心里的事情...”
“沈泽尧,我们不可能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
“阿意死了,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们。”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
“不,不是你。是我自己的错。”
她的记忆很快回到了多年前,那时程意很有绘画天赋,十六岁就考上了美院,但也就是同年,她生病了。
无法继续学业,只能在医院里吊着命。
而她和小意是姐妹,八分相像,再加上那时候网络不发达,家庭不好,吃的少,她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
她就拿着程意的身份证去报了道。
她也有天赋,只可惜和程意相比,这太微不足道了。
为了更方便学业,和程意讨论后,她转了珠宝设计专业,因为这对于画工分要求没有那么高。
程意虽然病了,但却一直坚持着,她每天都要挂很多水,吃很多药。
她很羡慕外面的世界,也很羡慕姐姐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就在她知道姐姐谈了男朋友后的两年,一次病床外,她听见两人在窗边闲聊。
“泽尧,我很想开个蛋糕房。”
“你的梦想不是进耀星设计珠宝吗?”
“那是程意的梦想,不是我的。说实话我好累,替她活了太多年了...”
程意怔住了,她突然想起姐姐小时候烘焙的天赋,不知从什么时候时候起,她背上她的画板,渐行渐远。
这件事成了一个导火线。
真正的爆发点,是那天。
医生说她的病情不断严重,需要化疗,一周要花费两万。
父母已经年老,再好的家庭也被她的病所拖累,更别提他们这种苟延残喘的破败小家。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没人知道,程意是怎么拔掉输液水和氧气罩的。
也没人知道程意是怎么忍受住钻心的疼痛,一声不吭等待死亡的降临。
只有柜子上的那封信。
致程暖。
许久未写字的她笔体有些杂乱,下笔有的地方很重,有的地方很轻。
在信的右下角,她画了一幅画。
她自己背着画板,而程暖带着厨师帽。
“姐姐我走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这么多年对不起了。”
程暖泣不成声,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自己。
如果不是她的吐槽,程意又怎么会自杀。
可覆水难重收,没有办法,一切都成了奢望。
而她也对程意的死耿耿于怀,小意死的那么痛苦,她又怎么可以好好活着。
都说痛苦到极致的人会拒绝他人的帮助,堕落进无边的黑暗。
所以,她和沈泽尧分了手,将自己封闭起来。
进入耀星,一步步走到设计部经理的位置,没在见过他。
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有男朋友或者结婚了,知道她单身准备介绍,她都笑着拒绝。
“对不起,我心里有人了。”
程暖觉得自己是病了,她也不想这样,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
“暖暖,让我陪着你好不好,陪着你给程意赎罪,如果不是我的询问,你也不会说出那些话让程意听见,别让自己苦撑着好不好。”
“真的可以吗?”
当晚,程暖做了梦,梦见小意插着翅膀,脸上是神圣洁白的笑容。
“姐姐,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吧,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姐姐我要投胎了...”
她半夜惊醒,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小意终于入了自己的梦,是告诉她该放下了吗?
放下这么多年的执念。
后来,程意没在推拒沈泽尧的靠近,两人追随者自己的心,终于重新在了一起。
身边的人知道后纷纷道喜,都非常高兴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程暖也真的开了一家烘焙店,只有周末开门。
每到周六,都会有一个人走进店里,“暖暖早上好啊。”
“早上好啊先生,要来一份蛋糕配拿铁吗?”
“没问题,在这吃。”
.....
后来,他们一起去参加了白浅薇和陆景言的婚礼。
婚礼上,白浅薇问她什么时候结婚,程暖只是说着不急。
却在心里想,泽尧什么时候求婚呢?他不会不愿意娶她吧。
没想到第二天,她就被拉到了大学的礼堂,他跪在地上,拿着戒指。
“暖暖,嫁给我。”
“好。”她喜极而泣,伸出自己的手。
后来,他们生活的无比幸福,而那个专门属于程意的房间也一直留着,时不时会写生一幅,就好像小意从未离开。
人们要相信,兜兜转转,有缘分的人总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