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之后,梁沫绾将东西放在舅舅家,如约和霍于归到了约定地点见面。在对方的带领下,她走进了一栋别墅。
“你说的是这里吗?看着应该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只是不知道对方脾气怎么样,能不能处下来。”梁沫绾打量着,别墅装扮得十分精巧,让人看着心生欢喜。
“人很好,长得也帅,脾气也好。”霍于归脸不红心不跳,“不难伺候。”
一个趔趄,梁沫绾差点被自己绊倒。这货也忒不要脸了,怎么能这么自恋?什么时候校霸也成了好伺候的了。
“你怎么了?”霍于归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馅儿,所以不明白梁沫绾为何差点跌倒。
“没事,就是自己踩到了自己的脚后跟。”梁沫绾尴尬的解释到。
“你可真客气,第一次拜访雇主就差点行跪拜礼。”霍于归放开扶着梁沫绾胳膊的手,然后将手背在身后,细细摩挲,似乎是在回味刚刚的那一阵触感。
就在这时,一位中年大叔走了出来。“少爷,您回来了,先生已经等你很久了。”
“少爷?”梁沫绾演起戏来像模像样,“这是你家?你不是带我去见雇主的吗?”
“嗯,等会儿就见到了。”霍于归也不多说,推搡着梁沫绾进了门。
客厅里,霍父正拿着一本杂志,看得很认真。
“爸。”霍于归刚刚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脸收了起来,一脸严肃和冷淡。“这就是我之前给你推荐的家教,梁沫绾。”
霍父收起手里的报纸,笑呵呵地让管家上茶。“来来来,梁同学快请坐下。”
“您好。”梁沫绾也只当这是第一次和霍父见面,乖巧地鞠躬。“叔叔,我是霍云归的同学。他说有份兼职想让我试试,所以才贸然叨扰,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霍父一脸慈爱地看着霍于归,“因为我时常在外面跑,很少有时间陪他学习,所以想要给他请位家教。原本我给他看了很多人的简历,他都不同意,后来主动推荐了你。我也向你们班主任打听了一下,知道你的学习能力非常突出,而且性格脾气也和他相投,所以叔叔想要麻烦你帮忙照看着他的学习。”
“霍叔叔,您太客气了。”梁沫绾脸颊微红,“其实只要霍于归想要学,我也很乐意带着他的。”
“这样最好,你们是同龄人,沟通起来也许会比那些老师更加容易一些。”霍父说道,“至于薪资问题,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没有。”梁沫绾连忙摆手,“霍于归是我的同学,帮助他是应该的。”
“收着吧。”霍于归依旧沉着脸,“请谁不是掏钱,还不如请个让我舒心一点的。”
“这孩子说话有些不耐听,但是道理是正确的。”霍父当即拍板,“既然你没有什么要求,就按着于归之前和你说的那样,你看行不行?”
关于薪资这一点,梁沫绾真没有想到霍父会给那么高。而且最开始在决定帮霍于归的时候,她也不是奔着钱去的。现在将工资摊在明面上来说,她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霍于归替她解了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那是你的劳动成果,所以应该收着。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请我和鹿当当还有张明明吃上一个月的饭不就可以了?”
“你是想得美还是长得美?”梁沫绾笑骂着霍于归,“到时候请他们无所谓,你这个大少爷自付。”
瞧着打闹的两人,霍父倍感欣慰。看来他的担忧是不存在的,他的儿子很正常。
就这样,霍于归成功将自己给埋到了坑儿里,还一丝都未察觉。两人约定好了每天的做作业时间,梁沫绾在霍父热情的挽留下吃了午饭,才被司机送了回去。
霍父可能是因为高兴,中午还喝了两杯,话匣子也随之打开了。
“孩子,爸爸看你主动想要学习了,很开心。”霍父甚至红了眼眶,“是爸爸对不住你,爸爸耽误了你。可是孩子,已经发生的事情改变不了,你不能为此伤感一辈子。只要你不再颓废下去,你妈妈在天之灵也会开心的。”
“不要提她,你不配。”霍于归语气冷淡,“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等人已经走了,你装模作样又有什么用?”
“孩子,你误会爸爸了,爸爸怎么可能不管你的妈妈。你也知道她这些年在家照顾你,所以越发变得疑神疑鬼。爸爸是个商人,不可能没有应酬。她为此闹了多少次,你应该也有印象。每次面对她的猜忌,爸爸都要解释很久。我也是个人,也会疲惫。”
“所以,你用了最残忍的方式让她学得乖巧起来。”霍于归站了起来,“你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你给不了却还要将她生的希望也斩断。”
“不是的,孩子。”霍父也站了起来,“你妈妈跳楼最主要是因为她的抑郁症,你知道吗?那不是爸爸能控制的。当初发现她有病的时候,我也给她请了很多名医的,只是都没能让她好转起来。你母亲那个样子,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更何况,她走的时候,还企图带着你一起。你是爸爸的命根子,我怎么舍得让你跟着她一起离开?”
因为父亲的话,母亲离开之前的画面又浮现在霍于归的眼前,让他害怕到战栗。
他从未想过,深爱的母亲,会在水杯里给自己放了安眠药之后,企图拖着他一起跳楼。好在喝出果汁有股子味道以后,霍于归将剩下的部分给倒掉了,所以才没有彻底昏睡过去,但是也因为已经吸收了的药效而浑身酸软。见此,母亲不由分说,含着眼泪将他推到了落地窗前,说要带着他离开这个罪恶的家庭。
罪恶?在霍于归的心里,母亲也是无辜的,何来罪恶一说。她之所以被人当成小三,都是父亲的问题。要不是他瞒着母亲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母亲怎么会和他混在一处,甚至生下孩子。
可是他明白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母亲认定自己破坏了别人的家庭,为此愧疚难过,甚至之后的抑郁症都和这一点息息相关。
那时候他们母子两人还住在33楼的平顶别墅里,一打开窗户,霍于归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吹进来的风都让人害怕,靠近窗户都是胆战心惊,更何况从那里跳下去。
就在霍于归以为自己的生命就此终结的时候霍父赶到,他将霍于归拉住了,而霍母却转身跳了下去。
那一声“刽子手”,以及脸上解脱的笑意是霍于归对母亲最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