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花是被几个儿子用冷水泼醒的。朱大壮自认失了面子,待了一会儿,就逃也似的跑了。
留下几个儿子和儿媳妇不甘不愿地照看何大花。
醒来后的何大花整个人都懵了。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睡到了猪圈里,那挥之不去的恶臭味,熏的她头晕目眩。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那些怪异的眼光,别人也就算了,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几个儿子,也都一脸嫌弃,这让她心里一阵悲哀。
“何大花,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咋大半夜的,跑到猪圈里头来了?
刘老头还以为遭了贼,就把我们一村子的人都叫来了,你看看,这都什么事儿,你是不是该给大家伙解释解释。”
何大队长现在是很不高兴。这本来在家睡得好好的,忽然有人闹幺蛾子,整的一村子上下都睡不好觉。
不说耽误明天上工,就是这……这也影响不好,瞧瞧老赵那张嘴,经他这么一混说,难保别人不会有想法。
何大队长倒不介意别人怎么想,怕就怕以讹传讹,传到有心人耳朵里,会坏事。
现在公社马上要搞评比,这要是影响了,对村里人无论是谁都不是好事。
这么一想,他的脸就更黑了。
何大花被他那严厉的吼叫吓得抖了抖,情不自禁就想往后躲,她掐着手指,努力稳定心神,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可是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会真有什么怪癖吧?”何大队长捂着口鼻,凑近了,压低声音问道。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有什么怪癖,也不会大半夜跑猪圈里来睡觉,那可是隔了好几米路呢!
何大花闻言,惊讶地瞪大眼睛,“怎么会?没有,我没有……我没有那毛病!”
若真论起来,何大花还算何队长的妹子呢,虽隔的远了些,总归是沾亲带故的,没想到在这亲人的眼里,她是这么糟糕的人,想着,她心里就又是一阵难过。
“好了,好了,既然没事,就都回去睡觉吧。不过,这猪圈里发生的,大家别出去乱说,如果,明天叫我听见不好的传言,影响了大队评比,那对不住了,年底分猪肉就没他什么事了。”
何大队长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就打算将人都遣散了。不过,他没忘记,对这些人好生警告一番。
毕竟,这群人里头,碎嘴的婆子不老少。倘若不敲打敲打,只怕不到天明,村里就已经谣言满天飞了。
何大队长的顾虑一点没错,就在他说话的当口,人群里,几个妇人已经在窃窃私语了。
“这何大花不会,真的那什么吧?”
“八九不离十,你看朱大壮的脸都黑成锅盖了!”
“是谁遇到这事,都会没好脸色。”
“我觉得,不见得真有什么,那老赵,就一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必要听他的。”
“是呀,前些年,朱大壮拦着老赵不让他摘自己门前的榆钱,两人大打了一架,后来见了面就跟见了仇人似的,总要斗两句嘴。
我琢磨着,这事做不得真,就是,不知道,这何大花为什么睡到了猪圈里头。总不至于喝醉了酒,泛糊涂吧。”
“我猜呀,这何大花可能是得罪什么人了。你们要想啊,她什么德行,又抠门,又碎嘴,不是和这人处不好,就是跟那个闹矛盾,三天两头的吵架。
就她隔壁的李寡妇,两人都吵了大半辈子了,就没歇过火,没准啊,真是把谁惹毛了,然后被人下药后给挪了过来。”
“还别说,你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是吧……”
……
就这样,何大花的名声是彻底地凉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