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宵禁,街道上下无人,所有人家都大门紧闭,灯火全灭,全家人一起缩黑暗中听着外面街上狂吠不止的狗叫声心惊胆战。
不道今晚又是哪户人家要遭殃,只希望锦衣卫抓到人就赶紧走,千万别找上他们的麻烦。
“里面的人听着,锦衣卫奉旨搜查逆贼,赶紧开门!”
“砰砰砰!”
负责叫门的锦衣卫将门板拍得震天响,可大门依旧紧闭,门里面悄然无息,好像没有人居住一样。
一锦衣卫总旗见叫不开门,献计道:“顾大人,那个逆贼中我们一箭,进城一定会找地方疗伤,咱们跟着狗一路追到这儿,里面的人迟迟不开门,定然有鬼,要不叫几个兄弟把门撞开,直接冲进去得?”
顾悯手扶着悬腰的绣春刀,昂首挺立台阶下面,身后是数十个手里高举火把的锦衣卫,整条街都被照得火光通。
火光将顾悯身上的飞鱼服映照得鲜红似血,他垂眸瞧着绣春刀上挂的穗子迎风自舞,淡淡道:“不急,许是人家没听见,继续叫,若过一会儿门还不开,破门也不迟。”
锦衣卫总旗嘴巴动动,还想说什么,但见顾悯已经眼睛微阖,似乎不想听旁人的建议,只能把话吞回去,心里腹诽,这个顾大人,到底还想不想抓逆贼,门都敲这么久,逆贼听到动静,这会儿人恐怕早藏起!
顾悯闭着眼默立片刻,手指绣春刀的刀柄上一下下漫不经心地轻叩,倏地睁开眼,盯着大门道:“撞门吧。”
锦衣卫们得令,几个体型彪悍的锦衣卫上前正准备齐力把门撞开,上台阶还没摆好姿势,忽然门开。
“何人外喧哗?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有几个人影走黑黢黢的门里走出,两个仆人打着灯笼弯腰走前面,后面跟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后面是数个家丁护卫。
锦衣卫们举起火把一照,看清那年轻公子的脸,竟是安郡王!
安郡王看到率领锦衣卫的人是顾悯后,一愣,拿扇子的手抖下,心虚地咽口口水,好死不死,怎么偏偏的是顾悯?
还好安郡王很快稳住心神,折扇合上指向顾悯,横眉竖眼地先制人道:“好你个顾悯,大半夜的你想干什么啊?连王的府邸你也敢搜,有搜查令吗?信不信天王就去皇上那里参你一!”
顾悯按照规矩先给安郡王拱手行个礼,然后不紧不慢地道:“下官奉命追查钦犯,一路追踪至此。如果下官没记错,这所宅子不属于安郡王府的范围,不安郡王又为何会深夜出现此处?”
安郡王倨傲地抬起下巴,“这宅子被王买下不行?王买个宅子,晚上住哪儿,难不还都要你汇报?你算老几啊?”
顾悯扯下唇,冷冷道:“安郡王,锦衣卫一路追捕钦犯到您这处私宅,而钦犯恰恰这里消失踪迹,他大有可能是潜藏到您府上,还望安郡王允准锦衣卫进府搜一搜,搜完大家都好安心。”
安郡王冷笑道:“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你说钦犯王这里,难道是怀疑王会窝藏钦犯?”
顾悯不卑不亢道:“下官不敢,下官是担心那钦犯穷凶极恶,可能会对安郡王您不利。”
安郡王一甩手,不领情地道:“你少给王这套!王今就不让你进去搜,你能拿王怎么办?”
顾悯面无表情地盯着安郡王,忽然迈步上前,安郡王看见顾悯手搭绣春刀上,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勃然大怒道:“姓顾的!你还想强闯不?你敢!王定要向皇上参你个以下犯上之罪!”
“安郡王恕罪,追捕钦犯乃是下官职责所,您若有不服,等他到御前,孰是孰非,就让皇上定夺,届时下官给您赔罪。”顾悯神『色』冷峻,一步步沉着地走上台阶,『逼』得安郡王不得不让到一旁,“人,进去搜!”
锦衣卫得令立即举着火把冲进院子里,安郡王见顾悯丝毫不把自己放眼里,气得肩膀都抖,指着顾悯的后背咬牙切齿地道:“顾君恕!你等着!今晚的事,王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凌青蘅住的院子不大,数十个锦衣卫牵着猎犬,很快就把每个角落都搜个干净,没现任何钦犯的踪影。
顾悯站院中等着搜查结果,不一会儿,锦衣卫总旗报:“启禀顾大人,属下那个屋子里现点异常。”
顾悯抬眸看眼锦衣卫总旗手指的方向,寒眸微眯下,“带路。”
锦衣卫总旗带着顾悯到凌青蘅所住的卧房,凑到顾悯耳边道:“没找到钦犯,但里面有个男人,不道是什么身份,要不要抓回去拷问一下?”
顾悯走进屋内,鼻下立即飘一股浓郁的香味儿,顾悯眉头一皱,用手面前扇扇,驱敢走香气,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味道……怎么好像哪里闻过似的。
凌青蘅被锦衣卫推着走到顾悯面前,顾悯简单扫下凌青蘅的脸,亦觉得似曾识,心里暗暗诧异,面上不『露』声『色』地问:“你是什么人?”
凌青蘅还没得及回答,安郡王便冲进,他挡开包围的锦衣卫,将凌青蘅护身后,铁青着脸对顾悯道:“他是王的人!你想怎么着!”
看是安郡王养外宅的男宠,顾悯见凌青蘅长清俊斯文,身形瘦削,不像是为『奸』作恶之流,便没把凌青蘅当回事。
可正当他要收回视线时,冷不丁被凌青蘅腰挂着的一个香囊吸引住目光,眼里忽地一刺,这个香囊,款式图案竟皇帝那从宫外带回的那个一模一样!
顾悯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他为什么会觉得进时闻到的那股香味熟悉,那天他皇帝身上闻到的香味,与凌青蘅所点之香的香味同。
也白为什么他看凌青蘅也有种似曾识之感,这不就是那皇帝带给他看的那幅,被他故意用茶水泼湿的画像上的人?
原是他!
皇帝那出宫所见之人,竟然是他!
顾悯几乎可以断定凌青蘅绝不是安郡王的男宠,若他们之真有关系,那为何凌青蘅房里点着这么浓的香,安郡王身上丝毫没沾染上?
顾悯心中怒气与醋意此起彼伏,那皇帝还信誓旦旦地跟他说,有他就不会把别人放眼里,结果呢?原皇帝早就瞒着自己宫外养个野汉子?
还收野汉子的定情香囊,视若珍宝!
皇帝把他当什么?随便哄着玩的三岁小孩?!
安郡王注意到顾悯眼里突然弥漫起杀气,握着绣春刀刀柄的手,更是用力得骨节都泛白,不由得额上冒汗,紧紧握住手里的折扇,“顾悯,你现搜也搜,哪有你说的什么钦犯?王念你是奉旨办差,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识的,赶紧走人!”
这时突然有锦衣卫进禀告:“顾大人!属下们现东边花园里有异常,请大人过去查看!”
顾悯冰冷的视线从安郡王凌青蘅身上扫过,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转过身,“带路!”
一众锦衣卫到花园里,现异常的锦衣卫道:“顾大人,这墙上有道暗门,被反锁上,不通往何处,要不要打开看看?”
“谁敢!”安郡王带着家丁护卫跟过,大步流星地走到墙边,让家丁们用身体挡住那扇暗门,声『色』俱厉地道,“这门后面是王的安郡王府,没有皇上圣旨,王倒要看看是哪个活腻的敢进去搜!”
安郡王是皇亲国戚,府邸敕造而,若是无圣旨擅自进去搜查,便是视为藐视皇权,犯大不敬之罪,的确没人敢搜。
锦衣卫们都看着顾悯,等听他下令该怎么办,顾悯冷冷盯着那扇暗门,眸光晦暗不,少顷,薄唇分开,吐出一个字,“撤。”
锦衣卫有序地列队离开,安郡王自以为顾悯是怕自己,心里不禁十分得意,拿扇子指着顾悯道:“道怕就好,别以为皇上宠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王面前,还容不得你放肆!”
顾悯已经转身离开,闻言停下脚步,身体没动,只有脸缓缓侧过,朝身后的安郡王横过去一眼,安郡王感觉顾悯看自己的眼神,竟比腊月里的寒风还要刺骨,忍不住缩下脖子。
等安郡王意识到自己这样太怂,正要出言教训顾悯时,顾悯已经转过头,头也不回地离开,气得安郡王原地狠狠地跺下脚,忿忿地想,他刚才就该告诉顾悯,凌青蘅到底是谁,看顾悯道真后还能不能猖狂得起!
等到锦衣卫们都离开走远,安郡王才带着凌青蘅回隔壁郡王府见沈映。
沈映终答应帮凌青蘅他们打掩护,但他不方便亲自出面,否则让锦衣卫道皇帝这里,那天一早,皇帝宫外养个男宠的事就会闹得京城里人尽皆,所以只能让安郡王代为出面。
安郡王还被蒙鼓里,不道凌青蘅就是锦衣卫要抓的那伙儿劫走郭九尘寿礼的钦犯之一,只是以为沈映怕锦衣卫刁难凌青蘅,自己又不好亲自出面护着,这才让他过去帮忙。
“气死我!气死王!”
安郡王一进屋,就冲到桌旁直接拿起茶壶对准嘴,大口大口把茶水咕咚咕咚往嘴里灌,等喝一肚子凉水后,火气才稍微降点。
沈映听到动静,从里出,奇怪地问:“你又怎么?谁惹你?”
“还不是那个顾悯!”安郡王愤愤不平,“皇上,你都没看到他刚才那个小人得志猖狂的样!都是您宠得他目无尊卑!”
沈映吃一惊,“什么?你看见君恕?你是说,去隔壁院子搜查的那些锦衣卫里有君恕?”
安郡王手里的扇子狂摇不止,“是啊,他就是领头的。”
“怎么会这么巧?”沈映心一沉,抓着安郡王的胳膊着急地问,“那他看到凌青蘅之后,有没有什么反应?”
安郡王回忆一下,他只记得顾悯对他的不恭敬,根没注意到别的,便说:“没什么反应啊,怎么,他们两个认识吗?”
沈映拍拍胸口,安慰自己先别自己吓自己,顾悯那时只是粗略地看眼凌青蘅的画像,真人画像还是有差距的,顾悯也不一定就能认出凌青蘅就是画中之人。
况且顾悯也没看见他,只看到安郡王,应该不会把凌青蘅他联系一起吧?
沈映朝安郡王甩甩手,“行,你先出去,让凌青蘅进,朕单独有话跟他说。”
安郡王不满地嘟囔道:“什么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皇上,我才刚帮你挡一劫你就赶我出去,不带你这么翻脸无情的。”
沈映给安郡王一扇子,“少废话,朕私库里的那柄血玉如意赏你行吧!”
安郡王一听,立即忘刚才的不快,眉开眼笑起,“行!”
安郡王出去后没一会儿,凌青蘅便进。
凌青蘅进后看沈映一眼,便撩起衣摆跪下行礼:“草民叩见皇上!多谢皇上救命之恩!”
“免礼。”沈映脸上表情无一丝变化,好像一点儿都不意外凌青蘅道他是皇帝,只是用犀利的目光审视着凌青蘅,沉声问,“你是何时现朕身份的?”
凌青蘅起身,微笑下道:“其实,皇上第一次听草民弹琴的时候,草民便已猜出皇上的身份。”
沈映挑下眉,“你是怎么猜出的?”
凌青蘅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安郡王将草民从南风馆里赎出,将草民安置近侧,可对草民只是以礼待,无逾矩之处,草民便猜测,真正对草民有意思的应该不是安郡王,而是另有他人,而能让安郡王听命行事的,只可能是皇上您。是以谁第一个见草民,那人便大有可能是当今圣上。”
沈映哂笑下,负手走到凌青蘅身旁,斜睨他,“你倒是聪,是朕小觑你。”
凌青蘅谦虚道:“论起聪,草民远不及皇上,皇上不也猜到草民是谁,同时也猜到草民已经识破您的身份吗?”
“你都把话说那么显,朕要是还猜不到,那不就是傻子?”沈映扯唇,没把凌青蘅的恭维当回事,“而你之所以敢自曝身份,无非就是认准,朕一定会救你罢,朕说的对不对?”
凌青蘅拱手弯腰行礼,恭敬地道:“皇上圣,草民道自己得罪东厂,而普天之下能救草民的只有皇上您一人,所以刚刚才会大胆地留住皇上,请恕草民冒犯。”
“冒犯都冒犯,现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沈映转身坐下,突然一拍桌子,低喝一声,“凌青蘅!你可罪!”
凌青蘅立刻重跪下,不磕头请罪,“草民不,请皇上示。”
沈映故意绷着脸道:“你不要以为朕今救你,就是认可你们的所作所为,尔等无视朝廷法纪,抢夺官府押送的钱财,公然与朝廷作对,你们这些人到底是何历,潜藏京城到底有何目的,还不从实招!”
凌青蘅直视沈映,语气凛然:“请皇上鉴,草民非要与朝廷作对,我们这些人只是要郭九尘一个人作对!”
沈映奇怪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凌青蘅将自己历娓娓道:“皇上,郭九尘擅窃国柄,为独揽大权排除异己,诬陷忠良,草菅人命,贪赃枉法,可谓恶贯满盈,这是天下人都道的事。我们这些人聚一起,有些是被郭九尘陷害致死的忠良之后,有些人则是亲身受到郭九尘的迫害,每个人都对郭九尘恨之入骨。只恨我们势单力薄,无法撼动郭九尘的地位,将郭九尘这个『奸』贼绳之以法。道郭九尘要过六十大寿,各地官府给郭九尘送的寿礼源源不断运到京城,一些兄弟看不惯这些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奉承巴结郭九尘,才会动抢劫寿礼的念头,但我们抢的银子财物,都非用于一己私欲,而是全都运往西北救济灾民。皇上可能不道,西北数月大旱,饿殍遍野,而那些贪官,连赈灾款都敢贪污,害得老百姓只能啃树皮吃草根,不道饿死多少人!敢问皇上,我们只是把他们从百姓身上搜刮的钱财夺回还给百姓,何罪之有?”
沈映听凌青蘅说完,拳头慢慢捏紧,“竟有此事,这些混账东西,竟敢连朝廷的赈灾款都敢贪!”
凌青蘅轻笑声:“只要郭九尘位一天,这些贪官有他的庇护,有什么人的命能被他们放眼里,有什么银子是他们不敢贪的?”
“你先起吧。”沈映抬下手,等凌青蘅起身后道,“抢寿礼的事,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你们网开一面。但是你们这些人聚一起,或许可以逞一时英雄,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锦衣卫东厂迟早都会查到你们身上。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当家的又是谁?”
凌青蘅道:“我们这些人里,有江湖草莽,有贩夫走卒,也有饱学之士,只要是有心对抗阉贼的,皆可为我们中的一员,所以人数不可统计,也没有确的领头人。草民不才,读过几年书,负责京中探查传递消息。”
沈映听完,微微勾唇,“你倒坦诚。你跟朕说这么多,把自己的底细都交代,恐怕是还有别的目的吧?”
凌青蘅笑道:“皇上英。”
沈映问:“你想要什么?”
凌青蘅正『色』道:“草民想要追随皇上,为皇上扳倒阉党出一份力!”
沈映蹙眉,他的心思有那么显吗?连一个江湖草莽都看出?于是试探地问:“你听谁说朕要扳倒郭九尘?”
凌青蘅说:“皇上决心征讨蒙古,朝上痛斥百官的事,已经传遍天下,尽人皆,所以草民大胆猜测,圣如皇上您,定然不屑与阉党同流合污,您一定也想早铲除郭九尘,夺回大权。”
“就算被你猜对又如何?”沈映打开折扇扇扇,悠悠道,“你们只是些不入流的江湖草寇,别忘,刚才要不是朕救你们,你们现人早就锦衣卫的诏狱里,又能替朕做什么事?”
凌青蘅点头道:“草民白,落草为寇尚需要递投名状,想让皇上信我们是可用之人,自然也得让皇上看到我们的价值才行。皇上若信得过草民,可于三后出宫见,届时草民定会为皇上送上一份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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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凌青蘅谈完,沈映回宫的时候已经接近子时。
从安郡王府到皇宫,要走上小半个时辰,这一晚上兵荒马『乱』生太多的事,沈映坐马车里只是闭目养神,没想到后不小心睡过去。
等到醒过时,马车早已经停。
沈映『揉』『揉』惺忪睡眼,边打哈欠边伸懒腰,正准备起身下车,忽然现马车里还坐一个人,吓得他刚抬起的屁.股又坐回去,“谁!”
马车里光线昏暗,那人身形一动不动,像座雕塑一样,只听他低低道:“皇上醒。”
沈映听出是顾悯的声音,松口气,“原是你啊,你怎么这儿?”
顾悯没看沈映,面对着对面的车厢壁,不答反问,“皇上今晚又出宫玩吗?”
沈映:“……是啊。”
顾悯:“还是上次一样,去安郡王府?”
沈映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你想说什么?”
顾悯语气幽幽,好像鬼魅一样,“皇上可道,臣也是才从安郡王府出不久,若是皇上当时也安郡王府,我们没碰上,那还真是可惜。”
沈映忍不住揪下衣摆,他感觉顾悯应该是认出凌青蘅。
顾悯忽然动,抬起头深呼吸一下,“皇上今晚身上熏香的味道,似乎安郡王府私宅里住的那位凌公子身上的味道很像。”
沈映:……果然。
顾悯转过头,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潜藏黑暗中,凝视着沈映的脸,“皇上就没什么想对臣说的吗?”
说就说,反正他又没干什么苟且之事,身正不怕影子斜!
“的确,朕今晚是去安郡王府。”
顾悯问:“是去安郡王府,还是安郡王府隔壁的私宅?”
沈映道:“都去。”
顾悯顿下,继续问:“可是去见那位凌公子的?”
“是。”沈映坦承道,“朕很喜欢听他弹琴,这有何不可吗?”
顾悯:“就只是弹琴?”
沈映拍下膝盖,“不然还能做什么?”
顾悯:“若只是这样,那为什么皇上要瞒着不告诉臣?”
“朕何时瞒你?不是你现问朕就告诉你吗?”沈映轻嗤,不满地道,“还有,你是审问朕吗?朕看你是查案子查傻吧?”
顾悯低笑下,“皇上的解释真是滴水不漏。”
沈映手一挥,“那当然,朕问心无愧!”
顾悯说:“既然问心无愧,那当经得住检查才是,皇上您说对吗?”
沈映愣下:“检查?”
顾悯突然整个身子都朝坐马上里面的沈映转过,堵住沈映下马车的路,慢条斯理地道:“若皇上与那凌公子,真只是弹琴听琴,旁的什么都没做,是可以检查的出的,皇上,君无戏言,您不会骗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