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只过了短短的一瞬,又似乎是已经过去了很久。
朦胧的黄昏眨眼间就被那漆黑的夜幕所替代,一轮犹如玉盘一样的明月依旧如同往常一般高悬于天空之上。
虽然没有电灯,但那三日不熄的喜烛却是依然能够将整个广场照亮!
半晌过后,心灵意志明显要强于其他人的百里景洪和宫羽衣还是最先反应了过来,两人还是相互搀扶着,艰难的、缓慢的站了起来。
望着前方那已经消失在场中的苏晨的身影,百里景洪的目光越发深邃,各种复杂之色在眼眶中不断流转。
此时的苏晨早已消失在场中,毕竟后面还有人等着他呢。
才没有时间跟这些人在这里打机锋。
“世……大宗主想要做什么!”
百里景洪眼神空洞语气幽幽,让人无法分辨他话语中的意味。
宫羽衣轻轻的叹息一声,没有接过百里景洪的话语,而是转身就朝着不远处的拓跋山月低声命令道。
“拓跋将军,这些天驱武…叛逆,暂且压下去,等候大宗主发落吧!”
这些‘天驱叛逆’先是被军队围攻,本就伤痕累累,之前完全是凭借着一股子强悍的精神意志强撑着继续厮杀。
但虽然在苏晨那宛若神灵力量的冲击下,心灵震颤,意志溃散,此刻哪里还有反击之力。
在拓跋山月的指挥下纷纷被套上了枷锁,被扣压着堆砌到一旁。
宫羽衣再次转身看向另外一侧那依然显得有些茫然的天驱武士们,这些人毕竟是已经对苏晨表示了臣服。
按照目前的情况,猜不透苏晨的宫羽衣自然不敢随意处置。
若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无非就是诱之以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胁之以威,这一套政治家常用的连环套闷棍下,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都会臣服在两人的权柄之下。
如此百里景洪和宫羽衣也不怕这些人不会真心臣服,后续能够掌握下唐的天驱武士便指日可待了。
但是现在……
宫羽衣心中微微叹息,再次朝着拓跋山月幽幽的开口说道。
“待下去吧,好生招待……”
不远处,拓跋山月正在指挥士兵们擒拿这些已经没有任何反抗意志的‘天驱叛逆’,听到宫羽衣的命令后也同样是微微沉默。
但拓跋山月知道自己没有选择,默默的走到了那些天驱武士身前有些无奈的叹息道。
“诸位,这边请!”
若是寻常之时,说不定还有人会对于这位东陆四大名将之一‘豹将’的态度感到惊讶。
但今天却是没有任何一人在意会这一点,纷纷有些迷茫的跟在拓跋山月身后缓缓前行。
轰隆隆~
有着拓跋山月的指挥,场中原本浩浩荡荡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军团也再次恢复了运转,开始井然有序的按照原本设定的方式开始撤离。
不多时。
除了依旧在暗中守护百里景洪的那几个最为忠心的护卫,这样本热闹的大堂之内便仅剩下百里景洪和宫羽衣两人了。
百里景洪神色有些木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本就苍老的脸皮此刻也变得更加的疲惫。
对于宫羽衣此刻的越俎代庖,百里景洪自然没有怪罪的意思,相反这么多年来的配合他自然也是明白宫羽衣的心意。
终于,在一切都陷入了那曾经的寂静和压抑之时,百里景洪又一次开口了。
“这位真的是世子吗?”
看着眼前故作平静的宫羽衣,百里景洪幽幽的话语再次道破了两人共同的疑问。
一个人怎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产生这般巨大的变化。
依稀还能记得这位青阳世子在进入王宫之时的那股青涩腼腆的气息,若非是拓跋山月力保又有谁会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是那一蛮荒着称的瀚洲蛮子。
而就是这样一个青涩的蛮子竟然又是那未来能够掌控青阳部,成为草原主人的存在呢。
但是此刻,面对着不就在在这场中霸气肆意,震慑全场的那位‘青阳世子’。
这样宛若神灵一样不可抗拒的力量,真的是那曾经的青阳世子吗?
如果不是,那又是谁?
如果是,那为何一个人会发生如此奇异而剧烈的变化
百里景洪和宫羽衣又是不约而同再一次叹息出声。
终于!
宫羽衣没有让这叹息后的沉默延续下去,莲步轻移来到了百里景洪身旁轻声说道。
“好在,还有羽然!”
“羽然……”
百里景洪的眼中现实精光一闪,但想到苏晨那如同神魔一样的伟力转眼间又化作了一股落寞!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自己的算计真的是显得无比的可笑。
……
与前方大堂之内的肃杀氛围完全不同。
这座充斥着喜色的宫殿之内却是依旧如同往常那般宁静祥和。
虽然之前的动静有些大,整座王宫都有着短暂的混乱。
但是仅仅是片刻便停息了下来,就更不要说今日这位羽然郡主的新婚佳所了。
哪怕是里面的羽然强烈要求,但是负责在一旁教导和‘镇压’的嬷嬷自然是不会放任,以其多年的‘威严’快速的恢复了这里的秩序。
嘎吱!
伴随着房门被打开。
一群守候再次的宫女和嬷嬷们纷纷朝着迈步而来的苏晨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后纷纷掩嘴一笑便快速从房间中告退而去。
铛~
伴随着房门被彻底闭上,端坐在绣床尽量尽量装作一副大家闺秀的羽然的身子也是猛然一颤。
哪怕平日里再如何叛逆,表现的那般大大咧咧,竟然出入于酒馆巷口等等的地方。
但羽然也是知道今天对于自己来说究竟是意味着什么的,就算是平日里有些懵懂,但之前在房间中传授技巧的嬷嬷也不是吃素的。
此时的羽然俏脸绯红,薄薄的鲜红轻纱在这一刻宛若是一层厚厚的牢笼,让这四周的空气也变得越发压抑起来。
嗯?
羽然心中思绪万分,有些疑惑为什么苏晨还不过来,但又对于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十分的羞耻。
终于。
一向是手比脑子转的更快的羽然试探性的把头抬高,似是希望借着那点缝隙去窥探苏晨的所在。
这一看却是忽然把羽然吓了一跳。
一个高大的身影此刻早已站在了自己的身前,让没有丝毫准备羽然猛地朝着身后倒退半步,差点没稳住身子瘫倒在绣床之上。
但很快羽然便反应了过来,前方那人应该就是让自己等了半天又饿了一天的罪魁祸首!
青阳世子!
那个该死的家伙!
“敢吓我,找死!”
本就对于这一天的遭遇十分不爽,除了最开始因为事发突然的慌张,羽然这位南淮城第一小太妹也是瞬间暴露了本性。
只见羽然一把就掀开了自己那原本等待苏晨处理的盖头,一脸恼怒的就要朝着苏晨飞扑而去,准备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敢跟自己恶作剧的小子。
但仅仅只是过了一刹那,半个身子都要扑向苏晨的羽然却是猛地凝滞在半空中。
虽然她略带羞恼的看了苏晨一眼,再次变回了那端庄的大家闺秀坐回到绣床之上,轻声开口道。
“羽然失礼了!”
哈哈哈~
看着眼前这有些拘谨的羽然,苏晨却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似是明白了苏晨笑声中的嘲讽之意,羽然又一次爆炸了,也顾不得之前嬷嬷教导的那些有的没的。
现在的羽然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
先干死这个臭小子!
其他的。
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