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被人匿名举报这件事——大概那天早上我在半路被薛好好认出来的时候,我的心中就有隐隐不安。
只是我千想万想,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校长请喝茶。
我总是想着能侥幸逃过一劫。只要隐藏功夫做的好,熬过3个月90天的打赌时间,我就可以重获自由身了。
自由虽好,但是还不到我为此放弃自己喜欢的工作。
成年人的世界,不再只是为了自由为了物质而战。尤其是我,总觉得人生短暂,必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比如阅读,比如旅行,比如工作——分享自己的一些思考。
可是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而我这次怕是要和教师岗位说拜拜了。
事情是这样的:
有一个疯狂迷恋薛好好的小姑娘,在表白薛好好被拒、送东西被拒后,恶狠狠地问薛好好:“为什么?我爸爸可是X市教育局局长。我可是真心喜欢你啊,好哥哥。”
薛好好过于直白干脆地告诉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请以后不要再骚扰我。”
钢铁直男啊!这货。
然后这个死心眼的小姑娘,她不死心啊!竟然雇请侦探监视薛好好的一举一动,连几点几分去过洗手间都要掌握。
借她的话说——肯定是哪个狐狸精迷惑了我的好好哥。被我抓到,我非扒她的皮不可。
然后,那个尽心尽力的侦探(在我眼中如同狗仔一样)从早到晚一刻不停歇地监视薛好好。
除了在学校的时候,我为了避嫌,主动和薛好好保持距离,坚决抵制他的毛手毛脚。
其他时间,我都会被薛好好拉着逛下超市,采集两三天的食材——他美名曰:增进两人感情,从日常小事做起;或者去电影院观看新上映的电影;再或者是窝在家里啃书。
反正除了在校时间,我们是分开,其他时间两人都腻歪在一起。
说实在话,我真心想把薛好好打包送给他。我还省得麻烦。
我除了馋薛好好的拿手菜,其他我是真心觉得我和他的婚姻不明不白的。没有婚礼,没有婚纱照。
结婚证上我的照片还是我之前的工作证件照。
突然为自己感到不值。
可惜,喜欢薛好好的都是成群结队,不管哪个年纪,迷妹一片。
当侦探把他偷拍的我和薛好好的照片送到小姑娘面前——没错,这个姑娘名字叫顾倾城。长相确实也是倾城倾国的,大眼睛,小翘鼻,粉嫩的小嘴巴,当然身高也是小巧可人。
当时照片被她攥在手里,顾倾城差一点把照片撕个粉碎。
不曾想,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惩治起人来毫不含糊。
同时顾倾城在学校表白墙、学校贴吧、微博等公共场所,大量发帖发言,直指我违法乱纪,根本不配当教师,是个连自己学生都下手的女流氓。
我除了在心里默咒薛好好那鲁莽的行为,为自己悲哀,就这样不幸卷入薛好好和他爱慕者间的情感纠葛,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也证明不了。
难道我要和校长直接说我和薛好好领证了?千万使不得啊。
本来我以为我这次肯定被薛好好害死了。
结果最后还是薛好好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我躲在家中,或者说我是被停职反思在家里。我给薛好好好几个飞刀,可惜他假装看不懂。
然后我就接到各种各样的电话,不到半天时间,我的耳朵已经感觉不到是我的了。
怎一个惨字了得。都怪该死的薛好好!
自从遇见他以后,我已经从高冷女神范变成可怜小白兔,任何人都来欺负我。
我不服,我不服。这个害人精的薛好好。
在薛好好打了几通电话过后,他走到我面前,郑重其事地说到:“娘子,你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你不要太担心。以后,我保证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然后他开始耐心地给讲故事,这个故事很长很长,他好像要讲一辈子的样子。
很早以前,我和我母亲生活在偏远的农村。那是有一座座山峦重叠,有着欢快小溪跑过的小小的村落。
当时我大概8岁的时候,盛夏里的一天,我们村来了一个城里的小姑娘。
——她脸色苍白,圆圆的脸庞上镶嵌着两颗黑宝石般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睫毛,高挺的小鼻子,粉红的樱桃嘴,个子很高(可能小时候看东西都是放大吧),她头上戴着一顶米色草帽,帽檐很厚很长,穿着一身素色连衣裙,脚下是一双粉白色凉拖。
我惊呆了,村里的小女孩从来不是这样的打扮,我的眼睛盯着她转来转去。
不料,这个城里的小姑娘主动与我交谈:“我叫林一白。我现在读3年级。我来我奶奶家过暑假哈。很高兴认识你。”
我羞涩地回答:“我叫薛好好。我今年8岁了,在读1年级。”
小女孩听到我的名字后就呵呵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很甜,我那时觉得夏天要长一点就好了,我和一白一定可以好好告别啊。
我心里奇怪:这个小姑娘名字怎么和我的一模一样。不过我不记得我暑假在乡下呆过。
“那后来呢?”我急急问道。
他接着讲了起来。
那个暑假是我目前暑假里过得最开心的。我和一白在晨曦中观察蜜蜂采蜜,我会带她去溪边钓鱼,我会带她去爬爬村里的座座小山,夕阳下,我们会一起观看日落。当然我们有好吃的都是分享彼此。我还给她编过一个花冠,我亲自把花冠戴在她头上,然后紧张兮兮地告诉她:等长大了我们两个就结婚吧。我的新娘只能是你。
一白那时候也开心地答应我了。
这不是过家家般的游戏。但是在我眼中,男生必须要说到做到。
我的父亲无情残酷地抛弃我和我的母亲,我发誓绝对不会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
我的父亲现在官做得很大,只可惜他现在的夫人只给他带来女儿。我父亲不仅在政界有所势力,他在商场上也是有一定的经济基础。
他声音越来越低沉,话语由一开始的欢愉变得越来越冷漠。
“后来你和一白小朋友还有联系嘛?“我又一次着急想知道结局。
“后来暑假过后,她回城里了。林奶奶说一白是来村里养病的。她脸色苍白就是生病的表现。可惜当时我不懂,我以为那是城里小女孩固有的肤色。“
“再后来,我找林奶奶打听她的消息,林奶奶告诉我一白的病治好了,只是有一部分记忆没有了。多可悲。刚好是和我再乡下的两个月。“
“我一直在找她。我的母亲去年不幸染病去世,实际上母亲是积劳成疾去世的。她一天福都没有享到过。”
“母亲去世后,我那个所谓的父亲派人接我到城里。刚好是一白生活的城市。我总想着我和一白能不能再遇见。”
他的声音由冷漠到渐渐气愤再到平静。
“我好像只剩下一白一个亲人了。”他眼睛深情地注视着我,温柔地说到。
可惜我脑袋一片空白,我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薛好好这个人。
我摇摇头:“所以你听到我叫一白,就和我一起?然后成为我的学生。现在把我搞成这样鬼样子?”我质问他。
只听见他不停地说到:“一白一定会想起来的。一定会……”
“还有,我真的不是你学生,我是假装成你的学生——我只是想靠近你,白白先生。我已经和校长通过电话,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个顾倾城你想怎么惩治她?”
纳尼?这又是什么和什么啊?怎么说得我一头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