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以后,苏婷和紫怡的关系似乎缓和许多,甚至可以称地上朋友的地步。
例如,姜紫怡白日没有什么事情时,总是愿意和苏婷的助理一起陪小颖玩耍。
只是江斯年发现,每每姜紫怡从苏婷那里陪伴小颖回来之后,总是会有一段不肯言明的低落。
她不说,他也不好去问。
可终究还是心疼,终于一日在紫怡入睡之后,斯年拿过手机,来到了阳台上,缓缓关上隔着房间的玻璃推拉门。
他靠在栏杆上,手机在手里把玩,像是在思考什么。
良久,他还是拨通了电话。
没想到,那边接的很快,语气里可以听出深深的惊讶,“江老师?”
“是我,乐萱,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你电话,不知有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我今天拍了夜戏,现在刚回来不久。江老师,你是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紫怡说的以前犯的错误,你知道是什么吗?”
乐萱并没有想到江斯年会问的这么直接,一时哑然。
久久没有听到对话那边的回复,斯年继续说:“乐萱,不好意思,或许我不该问。但是我觉得她一直被这事压着,或许我们应该帮帮她。”
听及此,乐萱有些许动容:“江老师,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以前也试着打听过,但是紫怡出国前的确是大小姐的性格,目中无人,身边没什么说真心话的朋友,所以我也没有打听出什么。
至于她自己告诉我,江老师,你应该知道的,她肯定不会这样做。”
“那你知道一点点什么讯息吗?”
乐萱很真诚地回答:“和她相处这三年多,我只能确定应该是和小孩子有关。”
再问也不会问出什么了,斯年道了谢:“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挂了电话,任凉风吹着自己。透着玻璃去看她熟睡的模样。
蹙着眉,心紧了紧。
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在南京陪伴的日子,彼此相依,美好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的。
离开的最后一天,姜紫怡来到了剧组探班。
她总是还有心心念念的梧桐大道,没有和他牵手漫步其中。
紫怡观摩斯年和苏婷演的一场戏,演了一遍没过,第二遍再看的时候,她还是和阿伟交代了一声,便独自一人前往房车等候。
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斯年当初陪伴自己一个多月,只来过片场一次。
她兀自笑起来,爱情这东西终究还是狭隘的。
房车外有一颗梧桐树,紧紧挨着,打开窗户,便能碰触到低处的树叶。紫怡轻轻一扯,一片金黄的树叶便落入掌心。
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了。
桌上有一个透明水杯,紫怡端起来细细端详。回忆涌入脑海,她慢慢弯起了嘴角。
那时,自己刚知道他离婚的消息,为了讨好他,冒着正午的太阳去买了他爱吃的江西菜,因着他爱吃辣,又让老板放了许多辣椒。
结果自己吃一口便呛着面红耳赤,咳嗽不止。
那时的斯年本能地将自己的杯子递给了紫怡,现在抵唇碰触,杯口好似还留着他嘴里的温热。
她突然站起来,走出房车。
拍戏的地方比较偏,紫怡走了一大圈也没有看到江西菜馆。连一个比较辣的也没有找到。
七拐八拐,走到民间小巷,问了当地人才找到一家听说很辣的菜馆。
顶着中午的烈日,提着打包的饭菜,紫怡终于坐上了回去的计程车。
那边斯年结束了上午的工作。
“斯年,需要去我那吃午饭吗?我让助理去买了南京大牌档。”苏婷和斯年并肩走着,不近不远,恰当的距离。
江斯年轻抿唇瓣:“不用了,紫怡还在房车等我。”
话音刚落,就听着远处小姑娘高高喊着自己的名字。
她的身影逐渐清晰,笑容逐渐清朗,由近及远,脸上的细细汗珠也看的分明。
分明已经快入冬了的天气,她却累的这般。
江斯年觉得自己内心某块地方,愈发柔软,她依旧还是那个会为自己融入世间烟火、只为去买自己喜欢吃的菜的天真女孩。
苏婷目光亦和斯年看向同一处,她缓缓勾起唇瓣,发自内心感慨:“斯年,姜紫怡是个好女孩。”
“我知道。”
我的女孩那么好,我当然知道。
小跑着的女孩终于到了两人身前。
紫怡喘着小气,对苏婷说道:“婷姐,我去打包了午饭,要一起吃吗?”
苏婷呵地一下笑出了声:“我还是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我自己有好吃的。”
江斯年伸手去接过紫怡手里提着的袋子,另一只手拂起衣袖,去擦拭她额上的薄汗。
他蹙起眉头,明明是呵斥的话语,说出来的话却尽含温柔:“你何须自己去买,现在天气开始冷了,出一身汗小心着凉。”
说着便拉她进了房车。
“斯年,找了半圈也没找到江西菜,你看看这个够不够辣。”紫怡满怀期待,眼睛闪着光芒,问他。
“好。”他压下心里的感动。
夹一口菜放进嘴里,笑了笑:“还不错。”
待紫怡入口的时候,却皱了眉,“好像不够辣耶。”自从和江斯年在一起后,紫怡的吃辣功能也逐渐增长。
“的确不如外表看上去那么辣”,他放下筷子,和她对视,慢慢浮上笑容,“但你买的都好吃,人间美味。”
姜紫怡一时无言以对,却笑容渐深,温暖了渐冷的温度。
窗内两人吃着饭,紫怡随着斯年的第一习惯,大多时候安静的。窗外一缕煦日阳光,透过繁叶空隙穿过,落在饭桌上,斑斑点点。
紫怡眯着眼抬头,看着在阳光下发光的梧桐树叶,呆了神。
他这几日拍戏任务都很紧,大概是没有时间的。
然而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斯年,今天要拍到什么时候?”
斯年嘴巴微张,皱着眉思考了一会,语气平淡:“大概要到天黑了。”
于是,所有期盼都卡在喉咙,硬生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