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止住泪,“你又怎么知晓?堕河修不了桥,要人蹚水过去的,殿下当初做好了防水的嫁衣,却一点作用都没有,她一过去,身上就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了,修为高的殿下尚是如此,我这样修为不高的,能得什么好?你若是说你替我受苦,如今已只剩半条命的你,我珍惜还来不及,怎么会忍心让你舍了剩下半条命去蹚河?”说完,便紧紧揪住他的袖子,狠狠地说,“你若敢做,我现在就不要这条命了,落得一个灰飞烟灭岂不更好?”说着拿出那柄簪子,抵住细长的脖颈。
他急忙打掉她拿簪子的手,“你不愿我便不做了,哪里闹出这样荒唐的行为来?”
她看着他,泪珠一颗颗滚落,却无心擦拭,他心疼地看着她,“魔君在人间留不长,他若回了玺瞿,我也定是要跟着一路回去的,你也要跟着你的鸠鬼王殿下回那儿去,到时,我们不就?”
她艰难地笑了笑,“殿下没回来呢,我便要带着玉珺殿下在这儿等她,若是回去了,殿下刚从冥府出来,那囚人的牢笼不知损了殿下多少修为,而那群代政的老顽固,定会李代桃僵,他们尝到权力的好,岂能轻易交还?故,殿下有殿下自己的算盘,是不会急着回去的。
自钥们之乱后,鸠鬼族与魔族便不两立了。终是情惹出的祸端。
你若是急着回玺瞿,便将我忘了吧。”
“鸠鬼族冥昙,多谢魔族佑良大人的恩泽了,只怕大人给的这段情意,冥昙要辜负了。”
“妖孽,还不快速速道来!”吴桐用毒丝折磨着青歌,眼看着青歌气息越来越弱,便从袖口中掏出法器,想将青歌囚住。“天哪!”闻声而来想要一探究竟的小丫鬟看见鬼医将一女子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不禁发出惊呼。听见小丫鬟的呼叫后,原想偷偷用术法解开毒丝的青歌停下手来合计着下一步的打算。
她刚恢复完整的魂体不久,精力还未完全恢复,若是想要恢复到以前的水准还得经历一段时间的休整。但她答应过姜钰柔要替她复仇就不能食言。原想趁着在留尊这段时日能够好好休整一下恢复一些修为,没成想刚出手就被不知何处来的利害人物缠上了。
司马离看了看她的动作,轻声在她耳边说着:“姑娘,我们本无意为难你,我们来留尊也不是专门擒你来的,你若是肯好好道出你是何人,为何杀人,也不必像现在这样痛苦了,你继续这样什么都不肯说,你的计划也实现不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也要因你这个变数而暂行搁置,姑娘,醒醒吧,鬼医的毒丝你受不住的。”而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到小丫鬟身后一掌将小丫鬟打昏,给了吴桐一个口势“速速解决”
见青歌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吴桐松开了缠在脖子上的丝线。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条骇人的血口子,青歌用力咳了咳,咳出一大滩污血来。毒已渗入咽喉,原先冷静的声音变得沙哑:“无非是寻仇来的罢了,何苦为难我!”“手段如此狠辣,用化尸粉毁尸灭迹,叫我怎能信你!”吴桐喝道。“狠辣?你制住我的手段不也一样狠辣?我又与你有何冤仇?”青歌不再蜷缩,而是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完全不顾身上的伤口已将衣衫渗作斑驳的血衣。“鬼医大人,还烦请将解药赐予小女子,待了结这段恩怨后,小女子便离去,再不入留尊。”
吴桐沉声问道:“你口中这段恩怨,可是与留尊王室相关?”若是那留尊大皇子中的毒与这毒妇有关系,那他此行可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她帮姜钰柔复仇是如何计划的需要告知外人?显然不需要。青歌冷笑:“鬼医大人想知道的太多了”说着竟用力挣断了原本紧紧缚住她的丝线,像是之前受伤的疲态都是装出来的一般。
吴桐想再用丝线缚住她却是再也不能了,丝线触到青歌便消成粉末撒在地上。吴桐惊诧之余,眼见着女子的面孔在面前渐渐放大,身体竟僵硬得想要动一分都不能。司马离亦是如此。“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一阵黑雾猛地穿过吴桐与司马离两人的身体,两人直直昏睡过去,青歌捡起玉簪,洗去两人记忆后,便急急逃走,解药不解药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个地方修复身体,已经流失了太多的血。
当青歌快要站不起来时,抬头便看见了月苑的池塘,容不了多等半分,青歌直接跳入池塘,从伤口处渗出的毒血不再渗出,而是一圈圈地织成茧将青歌包裹其中。混混沌沌中,青歌看见了姜钰柔的身影,她将手覆在她的头顶上,“失手了?”青歌喘息着摇摇头,像是精力快要用尽了。
姜钰柔笑出来,“你说我蠢,我瞧着你也像我,又不像我”说着便用糊作一团的身影环住她,细细地补上她形体上的每一处裂隙。青歌的喘息平缓了许多,将散在体外的血都收回体内。休息了一会儿,待要睁开眼时,始终有一团灰蒙蒙的,又不像是血的蒙住她的眼睛。青歌掐住那团灰蒙蒙的不明物,嗅了嗅,原来是个投湖的怨鬼。怨鬼叽叽喳喳的不知在嚎叫着什么。
许久没有吸食过怨灵了,青歌捏着怨鬼细细打量着,吸食怨灵能够加快她恢复的速度,这个怨鬼好巧不巧撞到她脸上来了。她张开嘴准备将怨鬼送入口中,怨鬼却抵住她的牙齿,通过了她的牙齿,将怨灵的所有情绪记忆都一股脑地传入她的脑中。
她的脑子里一声又一声地传来怨鬼的咆哮,一声比一声刺耳,又一声比一声嘶哑。“南宫楮晏!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别想逃!”南宫楮晏?姜钰柔要嫁的那个体弱多病的留尊国大皇子?有意思。
“哦?这么说,那个什么南宫楮晏现在这幅模样儿,是跟你有关系了?”青歌掐住怨鬼的要害,游出水面,看着手里这奄奄一息的怨鬼,忽地笑了出来。纵使被青歌掐住要害,怨鬼依旧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一直喃喃着“南宫楮晏,很快,很快啊,我们就能做一对长长久久的鬼夫妻了”。见怨鬼并不理她,青歌冷笑道:“鬼夫妻?那你的盘算可要落空了。”怨鬼像是终于醒过来一般死死地盯着青歌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你说什么?”
青歌满意地看着怨鬼的神情,继续道:“你不会真以为留尊王室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大皇子生病不管吧?我刚刚在宫里遇见的鬼医可厉害得很哪!恐怕就是请来给那个什么南宫楮晏瞧病的吧。”青歌另一只手捏着簪子和发丝挽了个松松垮垮的髻,一双美目平静无波。身上的衣衫经过水中的疗伤后重新恢复了一尘不染滴水不沾的模样。秋菊李代桃僵代替姜钰柔嫁给南宫楮晏,到宫里的第一天就被吓得神志不清,原先她准备直接将秋菊解决了再去无忧国,既然碰到了执念这么强烈的怨鬼,那么接下来可有意思了。
“你爱南宫楮晏?”青歌打量着怨鬼的神色,狐疑地问道。“爱?我恨他,我恨他无情无义弃我而去,我恨他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我恨他轻易地就决定了我的生命!”怨灵怒目圆睁,露出尖锐的獠牙。
“即使你如此恨他,依旧还是想与他做长长久久的鬼夫妻。”青歌淡淡说道,不再盯着怨鬼的脸看,“原本我有一个绝佳的计划,可以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他,用人的血肉之躯做一切你想做的,例如,复仇。”复而又看向怨鬼,仿佛恨铁不成钢地叹息,“若是你如此不坦率,那我也没必要帮你,反而此刻吞下你助长我的修为更容易。”怨灵直愣愣地盯着青歌的脸看,“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以鬼魄只身来去自如,复仇亦非难事。”
青歌冷笑道,“别骗你自己了,你根本不恨他,你只是想没有阻挠地跟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一起罢了,况且,我并不是再跟你商量,在这件事面前你没得选。要么按我的计划来,就能以人的躯体与他朝夕相对,要么就成为我的食物,鬼夫妻?下辈子下下辈子?别做梦了!”
鬼儿冲进来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冥昙,两只小手抓住冥昙的手。虽经过了佑良的同生咒术后冥昙已无性命之虞,但她还是感觉身上像被抽空了一样软软地使不上力,看着鬼儿抓着她的手,冥昙苦笑,这件事终究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太过冲动,青歌殿下将小殿下交给她好好照拂,若是她轻易就这样去了,谁来照顾小殿下呢?反而害了小白跟小殿下。
想到此处,冥昙才彻底醒悟过来,她讨厌易奇不假,但以她自己的能力是远远打不过一介魔君的,就算是十个她的修为加起来也不够,更何况易奇现在还没有伤害小殿下的举动,她贸然攻击实在太过冒失。“小殿下,我没事的”冥昙握了握鬼儿的手,鬼儿才长舒一口气,低着头问道:“姊姊,姊姊为什么要打大哥哥呀?”冥昙哑然,这份讨厌里边有太多的怨恨,小殿下才这么小怎么可能理解得了呢?“小殿下,说来话长,冥昙不会再不顾及小殿下而冒失出手了。”鬼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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