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珺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皱着眉道:“那你可要快些,莫叫那些人发现了,若是你被他们捉住了,就想办法发个我能看懂的信号出来,救你的话我是能做到的。”
景千行闻言无奈地笑了笑,跟她说了一句“一言为定”后便转身朝着客房那个院落飞了进去。
玉珺看着哭哭啼啼的众人,忍不住拉了其中一个女人来问:“为什么你们先生见到那个‘礼物’就答应了跟他们谈条件啊?”那女人眼睛已经哭肿了,她听了玉珺问的话之后,便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回她道:“我们先生,那可是要了我们先生的命了!”
玉珺愣了愣,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便继续问道:“要命?为什么这么说?”
那女子抬起头来看了看她,止住了哭声回道;“那群人不知从哪里寻来了先生几十年前的炼失败了的法器来,那个法器明明早就封印了埋好了,怎么还会被找出来!”
玉珺听完后便开始为景千行担忧起来,景千行回了房间内,将自己的行李与玉珺的行李都带上了后,走出房门来朝着前厅望了望,他扯出一张纸来,伸出手指施了个术法,便将两人的行李都缩小了好几倍,他将变小后的行李都用那张纸卷了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袖子中,皱着眉头轻着步子朝着前厅走去。
那群穿着深青色长袍的人正与左山公对峙着,他也终于是看清了那些人说的“礼物”是个什么东西。它被包在黑色的布袋子,更准确地说是被包在黑色的鲛绡中,顶上开了个口子露出了它的一部分,它露出的部分是十分僵硬的白,只有它冒出口子来的部分在不停地颤抖着,看上去才像是个活物。左山公像是与那人在争辩着什么,十分激动地用拐杖狠狠地敲着地面。
很快左山公就被那个穿深青袍子的人惹怒了,举起拐杖来朝着那人打去,那人嘴角弯了弯,一把扯起鲛绡来挡在身前,左山公见状想收回手来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一杖重重地打到了那只活物身上,那只活物便从黑色的鲛绡中滚落了出来,却是一只已经初见人形的十分瘦小的鲛人,通体是十分僵硬湿冷的雪白,隐隐有很重的腥味飘散进了空气里。
那只鲛人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那个领头戳一下它,它才动一下。左山公像是十分惧怕这只鲛人的样子,见状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那人指着地上的鲛人对着左山公说了些什么,左山公看着旁边的红莲沉思了良久,转过身来朝着那人皱着眉摇了摇头,那人脸上的笑容一瞬间突然消失,他伸出手来瞬间移到了左山公的面前,伸出手来一把掐住了左山公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左山公用拐杖不停地打着他的手想要他把自己放下来,即使他被左山公的拐杖打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也依旧没有放手。
很快左山公便停止了挣扎,张大了自己的眼睛一直瞪着那人,那人突然笑了起来,他带来的手下将左山公围了起来,原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鲛人突然跳了起来,一下子跳到了左山公的身上,它的手紧紧攀住了左山公的领口,亮出了它的牙齿朝着左山公的脖子咬去。一直在暗处观察着的景千行见状赶紧伸出手来,施术移动了几颗水池的红莲中心的莲子来朝着那只鲛人的头打了过去。
它想要咬下去的头被几颗莲子打歪,它朝着莲子打来的方向看了看,担惊受怕似得紧紧攀着左山公的领口不放手。即使被那人紧紧掐着脖子,左山公依旧尚有余力来支撑着呼吸,那人面对着左山公好像又说了些什么来,放开了掐住左山公的手,左山公重重得摔到了地上,那趴在他身上的鲛人依然死死地抓着他,不停地用它的舌头舔着左山公的皮肤。
左山公缓过气来之后,伸出手来颤抖着抓住了鲛人的尾巴用力的想将鲛人扯下来,鲛人死死地抓着他的领口,并伸出一只爪子抓上了左山公的脖子,景千行焦急地看着那只鲛人,再次伸出手来想施法打掉那只鲛人,还没等他伸出手指来,那只鲛人就两只爪子紧紧抓着左山公脖子上的褶皱,朝着脖子那块皮肤狠狠咬了下去。左山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使了最后一把力将鲛人从脖子上拉扯了下来。
鲛人一下子没抓稳一下子被用力地甩了出去,,它在空中转了个圈后,又稳稳地趴到了地上。随着鲛人被甩了出去,左山公脖子上被鲛人咬出来的口子一下子喷出汩汩的血来,他赶紧用手压住了伤口,而后用愤怒的眼神瞪向了那人。那人迎上左山公的目光,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来,随后他朝着左山公摆了摆手,便带着一众围着左山公的手下朝着大门走去。看见那群人走了之后,景千行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左山公施法疗愈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而咬出那么大个口子的那只鲛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他连忙从暗处朝着左山公跑了过去,扶着左山公朝着大门外走去。他担忧地看着左山公,问道:“前辈,您没事吧?”左山公咳了咳,说道:“这点伤还难不倒我!倒是你,你说说你藏了多久了?”景千行低下头来回道:“并没有多久,晚辈只恨没能帮上前辈什么忙。”闻言左山公笑了笑,说道:“你没出来是对的,要是他们捉了你来要挟我,我反而不好办,到时候伤的就不止我一个了。”
景千行一路扶着左山公很快便走到了大门前,那群穿着深青色长袍的人早已离去,留下整座飘着白雾的山只剩下一片狼藉。那些在门口低低啜泣着的人们一看见左山公平平安安地从里面走出来后,纷纷围了上去,玉珺便从树枝上跳了下来,看到景千行安然无恙后朝他点了点头,景千行亦回以点头。
左山公看见玉珺后,便朝着景千行说道:“你们俩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他们没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你别忘了我给你的那本心法,你回去好好看看,修炼修炼,看完了可是得还给我的!”景千行听完后点了点头,松开了扶着左山公的手,立马有仆从上去接住了左山公的手,左山公吩咐身边的一个小厮过后便朝着府内走去。那个小厮朝着景千行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先生,请随我来。”
景千行点了点头后,那小厮就转过身去,玉珺见状也跟了上来,两人跟在小厮的背后朝着左山公府的后门走去。刚来时那些花草丛生的土地上现如今早已被一滩一滩的血水覆盖而枯萎了下去,白色的薄雾与刚来时比较起来也稀薄了不少,到处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小厮撩开了轿子的帘子,玉珺看了看景千行后便坐了上去,景千行走向后面的轿子也坐了上去。
两人都坐稳后,小厮才唤来其他白面青发的小厮来,抬起了轿子,渐渐浮到了空中,玉珺撩开旁边的帘子朝着后山上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后才放下帘子来。两只轿子便开始在空中飞驰着,穿过匆匆的白雾后,那浓重的血腥味才算是淡了些。不知过了多久,玉珺也不知自己看了多久这混沌的天空,那小厮才停了下来,将轿子停稳了后才撩开帘子。
玉珺弯着腰出了轿子,看着藏书楼那熟悉的大门,玉珺叹了深深的一口气。左山公那里,那么美的山,最后都被不速之客毁掉了,她实在是很想念人间的一草一木的,景千行说的可以向左山公讨教心法,她也没找到机会去,想到此处她捏紧了拳头,看了看身前开着门的景千行,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景千行关好门后,从袖子中掏出了被纸包着的行李来,将行李都恢复原状后,提着玉珺的行李敲响了她的门。
玉珺开了一点门缝接过行李后又立马将门关上,景千行愣了愣,转过身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了左山公给他的心法,回到自己的房间内点上了灯开始细细研读起来。玉珺在自己的房间内翻看着那些启蒙的书籍,又对照着一本基础的心法开始对照起哪些字她不认识起来。自从左山公府回到藏书楼后,她便开始越发勤奋起来,没过几日,启蒙书上的字就已经能认识了大半,研读一些基础心法的书籍已经没有问题了,若是想要再读更高阶的心法,还得去向景千行讨教讨教,她却是十分不愿意去的,她感觉景千行有什么事在瞒着她,她不喜欢被置之度外的感觉。
几番下来后,她终于败下阵来,拿着书本走到正在整理书籍的景千行旁边开始讨教了起来。景千行见她憋了好几天终于肯主动来找自己学习了,心里自然是十分欣慰,玉珺并不是蠢材,甚至能做到一点就通,也省去了他教她的许多麻烦,于是景千行又自觉地担任起玉珺的识字先生的职责来,一个不吝啬教,一个用功学,很快玉珺的知识量便蹭蹭地往上涨,阅读书籍已经不成问题了,也不再需要他这个教书先生了后,她就开始独自一人泡在心法那一区域的书架前读着书。
时不时也练会儿自己的字,当她终于读完藏书楼里面所有有关心法的书以后,她于深夜中敲响了景千行的门,等景千行开门后,她笑着对景千行问道:“这藏书楼附近,可有近一些的空旷地方?好几日没练过武了,我想去活动活动筋骨。”
景千行愣了愣,伸出手来向东指了指,说道:“离这儿不远处的那片山林里,倒是很适合练武的。”玉珺露出一个自信的笑来点了点头,便一跃而起,朝着东边的山林飞去。她阅读了很多书籍,的确如景千行所说,每个人修炼的心法都不同,甚至有些人的心法是在两个极端中领悟出的,都不具备什么参考价值,不过她很确定的一点就是,他们都是找到了自己的“空间”。
他们笔下描述的空间,在她看来是跟她遇见白团子的那个地方是差不离的,这样看来,她这手腕上的镯子,应该就属于她修炼自己的心法的那把“钥匙”。她站在树枝上,摸挲着自己手腕上的紫玉镯,渐渐合上的眼睛,凝聚起自己的神识来。习习凉风拂过她的面颊,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一团火焰在熊熊地燃烧着,渐渐地,有雨点伴随着风落到了她的脸上,她的身上。
她感觉自己周身的气流已经开始随着她自己的意志运作起来,雨点也浇不灭她心中的火焰,她的脑海中开始浮现起一张张熟悉的脸,那些脸如火炭一般支撑着火焰不停地发光发热,她猛地睁开眼睛来,手腕间的紫玉镯开始发烫,源源不断的紫色的气流盘旋在她的手腕四周。
她挪开了摸着紫玉镯的另一只手,紫玉镯便开始发起光来,泛着紫色的光的气流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渐渐地,这些紫色的气流盘旋在她的身体四周,将她轻轻地从树枝上托了起来,内心那股自火焰而生的温热的气流也盘旋在她的周围,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再奇妙不过的一切,她并不是在做梦,这些全都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