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丝毫不乱地顺利淌过了堕河,整理好仪容后准备朝着挂着红绸的魔宫走去时,却得知了易奇带着一众发疯风魔族跑去闯钥门,扬言要杀光人间的人族,还要杀上天去替老魔君报仇的事。一听闻此事,青歌便摘掉了沉重的凤冠,不顾后面的人的惊呼,向着钥门的方向飞去。玉珺也想追上去,但苦于她还没学会怎么飞,又不会水无法淌过河,只能在河岸边干着急。
当青歌赶到钥门时只看见几位魔族的长老扶着失去意识的易奇,她刚要上前去,一道天雷直接劈了下来,她不得不退开几步,回首却看见那几位魔族长老指着她,说什么,她唆使魔君闯钥门,她自己想领着鬼族回人间吃人云云。几位打退了发疯着朝着钥门涌来的魔族的神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昏迷的易奇,朝她问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是你纠集了一众魔族,想要打上神界?”
她狠狠地瞪着那几位魔族长老,她实在没想到他们敢用这么阴毒的法子来对付她,她刚想出口辩驳却看见其中一位长老将爪子掐上了易奇的脖子,用眼神威胁她道:若是不认,他便掐死他。她皱紧了眉头,咬了咬牙朝着神君跪了下来,说道:“是我。”神君拿出法器来,朝着她怒道:“妖孽!你可知罪!”她低着头,几乎是紧紧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我知罪!”
神君点了点头,念在没有造成太大的后果,故准备将她打入轮回尝尽七苦,教她好好领会爱人之心,天雷降下来时,她抖了抖眉毛,下意识躲了过去,削去了她一魂,那一魂自然地被打入了轮回,神君看她并不服管教,便伸手将她封印了起来,没有神族的允许没人能解开封印。她被这一击打晕了过去,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在冥府,她能看见别人,别人却看不见她,她也无法踏出房间一步,但凡有想从出去的意思都会被反弹回来。
玉珺在堕河边着急着怎么过河,却发现怀里的玉玦,她姐姐说的送给她的生辰礼,突然幽幽地说起话来,说什么,它能带她过堕河,找她的姐姐,玉珺闻言便心急乱投医,听信了这话,玉玦幽幽地发起光飘了起来,连带着玉珺也飘到了空中,一路飘上玺瞿的天上去,飞了许久也没见着姐姐,玉珺着急地朝玉玦问道:“姐姐呢?青歌姐姐呢?”说着却被玉玦的力量拉着一路摔下了钥门。
景千行的毛笔写到此处便戛然而止,正欲将纸笔都收回来,却被玉珺拦住了手,他回过头看去,小丫头已是满脸泪光。
他咳了咳,说道:“事情就是这样,你先将我放开,我要收回笔了。”玉珺这才收回了抓住他的手,他将纸笔都收回后,看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火堆,便问道:“你是,还不愿意接受吗?”玉珺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转过身来朝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带我回人间。”景千行愣了愣,说道:“你怎么…”还没说完便被玉珺打断,她看着他的眼睛重复着说道:“带我回人间,我要见我姐姐。”
景千行转过头去,回道:“我不会送你回人间的,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哪知玉珺闻言竟直接站了起来,抽出背后的伞来,用伞指着他说道:“你不是说我是鬼族的公主?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带我去人间!”景千行也站了起来,用手将她的伞别开,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青歌殿下是依靠自己的力量一路打上了鬼王的位置,所以我们族人尊重她,敬畏她,你虽然是青歌殿下的妹妹,靠你现在这幅模样,就想要指使我为你做事?退一万步讲,你若真有本事,就打赢我,我才愿意听你差遣。”
玉珺听完后念着咒语将素骨伞撑开了来,伞发出荧荧的蓝光,她提着伞朝着景千行打去,却被景千行用手一挥,化解了她凝聚在伞尖的力量,挥下去的伞面被他用灵活的身法躲开,化解了她的攻势。见没打到人,玉珺恼了,放开伞让伞飘了起来,指令素骨伞朝景千行打去。可是纵使如此,依旧没伤到她分毫,他抓住伞柄朝玉珺扔了过去,玉珺捡起了伞,又趁着景千行不注意朝他腰间打去,却又被他一下子躲开,这时景千行看着她道:“三招,我已经让了你三招,你仍然没有打中我,接下来轮到我了!”
刚说完,他便召出了藏在袖子里的笔,幻出一大堆笔来朝着玉珺扔去,玉珺撑开伞想挡住,笔的真身却绕过了伞面来狠狠地打了一下她的头。随后景千行便收回了笔,朝着玉珺说道:“你输了。”玉珺不甘心地站起身来,恨恨地瞪着他。景千行看着她眼中的怒意,却说道:“你输了,就要跟我回藏书楼,我看这雨下不了几天了,等雨停了,你就要跟我回去。”
玉珺弯下腰将伞收了起来,回道:“我要回人间,我才不会跟你回藏书楼。”景千行看着她赌气的模样,笑了笑,说道:“你根本打不过我,若是把你打晕了带回去也是可行的。”玉珺抱着伞愣了愣,朝他呲了呲牙,便不再理他。夜深时,玉珺看了看抱着剑靠坐在墙边的景千行,问道:“你要怎么样才能带我去人间呢?”景千行掀开眼皮来,回道:“等你能打过我再说。”
玉珺便追着问道:“那要怎样才能打过你呢?”少年听见这样的问题笑了起来,回道:“自然是好好修炼你的心法与身法。修炼好了,谁也拦不住你。”“那,要怎么修炼心法跟身法呢?”“怎么修习心法?每个人身上的法力不同,修炼的心法也不一样,你得自己找。”玉珺若有所思地退回身去,抱着素骨伞沉思起来,景千行看了看她的动作,说道:“这把伞,不是你炼的吧?”玉珺闻言抬起头来,将伞抱紧了说道:“这是易奇大哥哥送给我的!”
等她以为景千行还要说什么时,却看见那个少年早已抱着剑睡熟了,她看着少年的侧脸舒了一口气,她不明白为什么自爷爷走后,面前这个少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冷血,残酷,不择手段,若是爷爷还在就好了。想要此处,她的鼻子酸了起来,她赶紧压住了情绪,等她能把他打败了,她一定要叫他尝尝她的厉害!想着,她便抱着伞在暖暖的火堆边睡了过去。
这时,山洞深处一直盯着玉珺的那双眼睛的主人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它通体布满了雪白的鳞片,面似蛇而尾似鸟,它吐着舌头看着火堆旁边睡熟的两人,又看了看山洞外的倾盆大雨,用尾巴轻而易举地扑灭了火堆,嗅了嗅两人身上的味道后又朝他们呼了一口气,扭着身子朝着山洞外慢慢走去。
等玉珺醒来时,却发现她与景千行都被关进了笼子里,而景千行早就醒了,看她也醒了后便开始观察起四周来。
她向一旁的景千行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景千行并未回过头来,他回道:“这还是我们之前的那个山洞里。”山洞里?玉珺想起来之前被窥视的感觉,寒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她瞪了景千行一眼,若不是这个人!拖着她不让她回人间,他们也不至于被这山洞里的什么怪物给抓住了!看到怀里的素骨伞后她舒了一口气,还好,伞还在她身上,她看了看关住他们的铁笼子,想找找哪里可以用伞撬开来,她摸了摸面前的铁杆,却发现这个笼子不是冷的,反而烫得惊人。
她用裙子包住了手,握住面前的两根铁棍,想要将其拉开,却发现自己的力气还是太小,于是她看向了旁边的少年,朝着少年说道:“你来掰!”少年闻言转过头来愣了愣,看到她的动作后将她的手抓了回来,说道:“别握得太久!会烫伤的,你看看笼子下面。”玉珺愣了愣,挪到笼子边上朝下看去,果不其然笼子下方支了一口锅,锅下没有火,国内的血水却一直在沸腾着。她看着笼子下面沸腾的血水,朝着景千行问道:“既然水在下面烧着,为什么我们坐的地方不热?”景千行指了指脚边的纸张说道:“这是我的纸,已经将相当一部分热隔去了。”
玉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现在该怎么办呢,笼子是被吊起来的,笼子下面还有滚烫的血水,他们要怎么样才能逃出去呢?她刚想转过头去再问少年一些问题,却发现少年已经盘坐着睡着了,罢了,她自己来想办法!她姐姐那样厉害,以前她便视姐姐为天上的明星,仰望着她,憧憬着成为第二个她,她也要像她姐姐一样厉害!
想着想着,她开始思考,如果是姐姐遇到这样的情况,她会怎么做。如果是姐姐的话,是能够十分轻易地将笼子掰开走出来的,想到此处,她再次用裙子包上了手,握住了铁杆子开始向两边掰开。她想变强,景千行不告诉她变强的方法,她就自己找!她想变得跟她姐姐一样强大,她要回人间去!就这样想着,她发了狠地用力掰着铁杆子,铁杆子终于被掰出了一点弧度,可是这点弧度还远远不够两个人出来,她停下来歇了会儿,揉了揉已经僵得通红的手,继续握住铁杆子继续掰。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将空隙拉到了她能够上半身通过的大小,她转过头来摇着景千行,一边摇一边说道:“你看!我掰开了!我们可以出去了!”然而少年并未如愿醒来,她试探着探了探他的呼吸,所幸呼吸还在,那便是还活着,只是无论她怎么叫他,怎么摇他,都叫不醒他,仿佛刚刚的对话只是她的一场梦。
她望了望山洞口,又探出身去瞧了瞧笼子下面滚烫的血水,她将素骨伞扔了出去,随后就抓着铁杆子爬了出去,看了看地面,心一横,一闭眼,便跳了下去。她在地上打了个滚,吃痛地揉了揉摔下来的地方,笼子因为她的动作剧烈摇动着。笼子里叫不醒的景千行被摇得一下子倒在了笼子里,即使是这样都没能让他醒来。
玉珺捡起了素骨伞,看了看洞口,又看了看笼子,她要不要就这样跑掉呢,这样跑掉景千行就不会再抓到她,可是景千行现在的情况,说不定她跑掉了这便是永别,他救过她那么多次,也帮了她不少,她实在不应该趁人之危。两难之际,她听见了什么东西匍匐在地面上摩擦着的声音,并且是由洞口传过来,离她越来越近。她吓得愣住了一会儿,便抱着伞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观察着。
一只面似蛇而尾似鸟羽,长着一双蝙蝠一样的翅膀,通体布满雪白鳞片的怪物匍匐着走了进来。它先是伸长了身子看了看笼子,吐着信子将锅挪开后,切断了吊着笼子的铁链,笼子重重地砸了下来。
即使是这样,景千行都还是没有醒过来。玉珺抓紧了伞柄,看着笼子里的少年着急地跳了出来,怪物便向着玉珺看了过来,玉珺捏紧了伞柄,提着伞朝着怪物挥去,嘴里大喊着:“放开他!”
伞尖凝聚的力量化作了蓝色的光刃直直劈向了怪物的脸,打瞎了怪物的一只眼,怪物发出巨大的惨叫声,从它被打伤的眼中冒出汩汩的血来,倒是比那锅里的血水更深上几分,她的攻击激怒了它,它张开翅膀朝她的方向扇起风来,同时张开嘴发出奇怪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