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栋梁要回家,首先要过的是赵猛跃这一关。请假流程并未修改——流程还是流程,可是批复的人却不一样了,单是这一个心理关贾栋梁过起来就挺不容易。不过为了老家那个惹人头秃的老爹,贾栋梁硬着头皮发起了请假申请,事关紧急,他又壮了胆子堵在赵猛跃的办公室门口让他帮个忙,加紧批复,好让他能赶上晚一点的火车。
赵猛跃不在办公室,等回来时正瞧见贾栋梁獐头鼠目的小模样,他不客气地卷起手里的文件袋,敲打在贾栋梁身上,说:“干什么呢?!做贼啊!”
贾栋梁吓了一机灵,被骂了也不敢辩解,他着急走人,开门见山地说:“我提了个休假申请,您给批一下……”
“你以前也是这样?”赵猛跃说道:“请假有流程,什么叫流程?就是顺着来,各个环节都通了,结果自然就出来了。都像你一样,请假这种屁事都要堵到门口来,我的工作还怎么干?我是给你干活还是给公司干活?”
贾栋梁本来还想说着急赶车,被赵猛跃这一顿熊,一个字也不敢再多吐,灰溜溜地逃了出去。他抱着手机一直等待赵猛跃的审批,害怕错过了赶车的最后时间,他不想改签车票,渴望着能够尽快回家,正在这时,手机里来了提醒——他的请假申请竟然被赵猛跃给拒绝了。
贾栋梁只能再硬着头皮去找赵猛跃,赵猛跃一会说他请假时间太长,一会说生产任务重正在用人之时,一会说要平衡管理不能开口子,一会又说贾栋梁是个刺头不服从管理,总之就是打太极不批准。以和善温吞著称的贾栋梁鲜少发了火,和赵猛跃吵嚷起来。尽管是关着门,但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一车间里上上下下都在说:插刀教教主动刀子了!谁不听话就整谁。贾哥估计是要被清理了,我们都小心一点。
踏上归途的贾栋梁并不知道这最新的传言,因为现实情况正相反:他头一次体会到了不低三下四、不极尽奉承竟然也能办成事。贾栋梁看着手机上已经被批准了的休假申请,他摸着下巴,意犹未尽地回忆着他对赵猛跃拍桌子嚎叫的情景,尤其是赵猛跃那明显收敛了的气焰,让贾栋梁觉得心中快活。
路上,乐欢给他打了电话,说已经跟乐言打了招呼,他会开车去接他。乐欢本来想和贾栋梁提前扎根预防针——“如果乐言问起她的工作,千万不要说漏嘴”。可是贾栋梁没有给她机会说,他只顾着把方才在办公室里耍的威风添油加醋地前前后后说了好几遍,说得乐欢也完全忘记了原本想要交代的提醒。
所幸,乐言见到了贾栋梁也没有顾得上去问乐欢的事。简单寒暄过后,乐言连连甩头,说:“你爸真是个倔老头!而且身体素质还极好,一点也不像有一堆毛病的人,讲起话来脸红脖子粗,像是要吃人!你可算是回来了,估计,现在只有你出来讲话,他还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