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瑾敬按照和乔婕约定好的时间回了家,他手里提了几个捆好的礼盒——鲜肉饼的香气像油渍一样透出盒子,他把盒子交给陈姐说:“留一盒装碟端上桌,剩下的都放冷藏,明天给她姐姐打包带走。”
孙瑾敬探头看了一眼端坐不动的乔婕的后脑勺,一边在心底盘算着如何应付,一边走了过去。
“姐,你来啦。”
乔婕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像主人一样说:“先吃饭。”
一顿晚饭吃得不尴不尬,像极了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旧时大家族。饭后,陈姐送叮叮和珰珰出去学琴、画画,孙瑾敬和乔婕的谈话从对保姆的赞扬开始。
“你们家这个阿姨是真不错。”
“还行吧。来了三个月,都熟悉了。”
“保姆再好也是保姆,孩子们太小,还是离不开大人的照顾……”
孙瑾敬抓住乔婕的话头,打断道:“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姐……”
“你让我说完,别着急,”乔婕也打断孙瑾敬的话,说道:“既然小敏不在家,那你就该顶上来。你能力比小敏要强,但能力不能只体现在事业上,家里也得料理好。”
孙瑾敬失笑,半讽刺半感怀地说:“人到中年职场逢春,正是能力的体现,我可不不上小敏。”
“小孙,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乔婕想起乔敏对她说:孙瑾敬如今像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戾气骇人,她原本还不相信,此刻却是不得不信,她想了想说:“其实,我们两个应该是可以说得上话的吧?最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你比我小几岁,但我们两个都是老大,身后都跟着一大挂,应该是有共同语言的。”
孙瑾敬苦笑着,他心想:看似一样,差别大了。他说:“姐,你帮我劝劝小敏,比劝我合适。我不是不管孩子,不信你问问陈姐,我没管吗?但我真是不适合管家。我虽然看起来是文质彬彬的,骨子里就是根粗线条。而且,我现在正在创业的关键时期。这个家需要乔敏。她不能把这些甩给我,太不负责任了。”
“我不这么认为,你这话说得太没道理。”乔婕说:“乔敏是太负责任了,才会纵容得你张口就是一副歪理。你在创业的关键时期,那你想过小敏吗?她也在关键期呀!你当着我的面都敢挖苦她‘职场逢春’,我不在,还不知道你说话用的是多大的刀子呢!”
孙瑾敬不说话,不服气都写在脸上,说:“你那个妹妹说起我来的时候,恨不得架上大炮轰我。我能说得过她?”
“好了,我过来不是来跟你扯皮的。”乔婕正色说:“小敏走之前到我那里去了一趟,状态很不好,看得出来受了不少委屈。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发难,也不是来哀求。我就是觉得你应该知道她的真实状态,省得你憋着瞎琢磨。本来我是想,你要是信任我,愿意跟我交交心,那我们就聊一聊。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我算看明白了,你呀,把自己看得太重,非得自己想明白才能作数,别人跟你说什么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