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月很快就来到那个熟悉的地方,对于她来说那是另一个家。
那个时候的她记忆犹新。
那年冬天静月坐在秋千上独自玩耍,似乎是觉得无聊,她扭头看向对面房屋,屋顶上徘徊着一圈一圈的青烟。她想了想便从秋千上跳下来朝里屋喊。
“爷爷,我去李婶家玩会儿行吗?”
“好,你去吧!”爷爷不知道在干什么语气有些喘!“记得早点回来!”爷爷又补充一句。
“知道了爷爷。”静月边跑边说。李婶是整个陆平村里最热情的人,而且她待静月比待自己亲生儿子都要好,她们一家在这个村里住了几十年了,静月父母不在身边这些年也幸亏有她们一家的照顾。静月也很喜欢往她们家跑。
“婶婶,小柱哥哥在家吗?”静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没在屋头,月儿快进来,外面冷!”李婶的话从里屋传出来,静月跟着声音找到了李婶,她正在用缝纫机做衣服,那缝纫机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原本是有着花色漆的缝纫机不知何时被岁月磨掉了,露出里面黑红的如同铁锈般的枝干。李婶曾经讲过自己奶奶曾是清朝宫廷绣女,专门为皇室刺绣做衣的人,绣技更是一绝。奶奶将这唯一的手艺传给了李婶的妈妈,妈妈又传给了李婶。正是因为这门手艺静月更喜欢到他们家。时不待人,李婶没有机遇将这门手艺发扬光大。她时常感到遗憾……
“婶婶,你又在做衣服啊?”
“对啊!天气这么冷我拿柱子穿不了的衣服再做一件棉袄。”
静月瞄了眼屋里问:“婶婶,柱子哥哥呢?”
“他出去帮他爸干活了!”李婶解释道,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将衣服,剪刀和一些碎布条放进篮子里。便走到灰儿坑(就是在一个四方形围成的坑里生火)。李婶她加了块柴就抬起头,望着静月喊道:“静月过来烤会儿火。”
静月点了点头慢慢走过去,整个屋里黑漆漆的,只有从外面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暗黄的阳光。这光和火焰微光一起支撑这个屋里的光明。静月靠着墙摸索着走过去,走了好几步才到那板凳旁。李婶婶看出了端倪,再她走近时就伸手扶她。“来,慢点。”
“好暖和呀!”静月终于坐到板凳上,伸出手放到火焰前方。
“静月,手别靠太近,小心烧到你。”李婶嘱咐道。
“我知道,婶婶你不用担心我,”静月笑着来回搓手,她看向外面问,“柱子哥,还有多久才回来啊?”
李婶也望了望外面说:“应该快了。婶婶马上就做饭了,静月就留下来吃饭吧!顺便等柱子回来。”静月想了想摇了摇头:“谢谢婶婶,我答应过爷爷要早点回去的!”
“没事,回头我跟你爷爷说一声就行了。”
“嗯……还是不要了。爷爷在家等我呢!”静月迟疑了一下还是果断拒绝了。
“好吧!”李婶知道静月是个孝顺的孩子就不再挽留。
“婶婶,我想问你个问题?”
李婶疑惑:“什么问题?”
“就是,就是那个,婶婶你为什么会做衣服啊!”要讲的话一长,静月就说不利索。
“因为,这是我妈妈教给我的。”
“真的?那我可不可以跟婶婶你学啊!”静月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李婶诧异。
“静月,想学做衣服?”
“嗯!还有那个漂亮的小花我也想学!”
“小花?”李婶不解,突然想起静月指的是那次她绣了一条手帕,那条手帕上就有刺花(一种白色带着清香的花,茎上长面了刺),“静月是想学刺绣是吗?”
“嗯!我想学,我想给爷爷也绣一朵小花!”静月忽然间像个小大人一样,郑重其事地。
李婶不禁被她这模样给逗笑了,“好,以后李婶教你!”静月听后开心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静月没有等到柱子,出来太久她急急忙忙跑回家去。
现在的静月真应该感谢当时李婶的知遇之恩,如果不是因为李婶她也不会成为服装设计师,也不会拥有刺绣这门独门绝技。静月看着荒废的房屋,摇摇头走进去,天已经慢慢变黑,屋里更加暗黄。屋外,风一个劲地吹,配合着屋里的阴暗萧瑟,像极了恐怖片。
“这要换了别处,我是不敢进来!”静月自娱自乐,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挣扎许久,向前挪了一步。走到熟悉的房间里,她也就不那么害怕了。讨厌的风为了渲染恐怖的气氛一直吹个不停。“唔……唔……唔”
“烦死了!”静月为了壮胆大声喊道,“别吹了!”喊了两嗓子,更心虚了。静月想也不想就要离开,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你是谁啊!”
声音冷冷的,不加一丝温度,而且不紧不慢,好像有气无力一样。
静月倒吸口凉气,站在那里不敢朝前走,也不敢转过身看,背后瞬间冒出冷汗。
传来的脚步声缓慢均匀,她低着头心里默念了无数次看不见我。风加大了力度,吹得静月头发凌乱,她想拨弄一下都没敢。静月感觉到身后有个东西靠近了……
“你是谁啊?”
听着声音不太像是那个,倒好像是一个人。静月不敢确定,也不敢回答。
那个走到她前面了,静月立马底下了头。
“你来这儿干什么?”这次静月真实地感受到对方均匀的呼吸,和身体的热气。她一鼓作气猛地一看,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穿着军装的青年男子,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他高高的个子,皮肤不像一般军人样黝黑,挺白净,五官俊朗端正。肩上的军衔,静月仔细看了一下不认识。
“你为什么在这里。”那人再次开口问。
“我,路过……”
“路过?”他显然是不相信的,这儿不是旅游景点任谁都不信,“你这身穿着打扮,跟这个村里格格不入。你是因为什么路过呢?”
“我是一名摄影师,来这取景的!”静月胡乱编个理由。
那人听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就走了。静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转身立马离开。走出来几步之遥,那人就不见了踪影,静月再次震惊地说:“刚刚,那个不会不是人吧!”
说完静月立马跑了起来。到安家时,额头微微几滴汗珠。
柳枝走到门口看见静月累得气喘吁吁便过去扶着她问:“你怎么才回来,我刚想去找你呢!你干什么了累成这样。”
“一……言,难尽啊!”她喘着气,话都是断断续续。向前进听见声音出来了。
“吃饭了!你们待在那儿干什么?”
静月恢复了一点,“进去说吧!”
静月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问:“安叔,我没问你个事啊!”
安叔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回答:“你问吧!”
“那个,李婶家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安叔回忆了一下说:“有几年了吧!”
“之后有人去她家住过吗?”
“没有啊!”
“哦!”静月想了想这种事还是不要问本来就是不确定。
柳枝见静月脸色苍白,担心地在她耳边呢喃:“你刚刚去哪了?”
“一个老地方结果好像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啊!”柳枝惊讶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静月这么小的胆子也敢去……
向前进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终于结束了。他坐到静月旁边说:“明天一早我们就得回去了。”谈正事时向前进就变得很严肃。
静月问:“公司出事了?”
“回去再说吧!现在说了也解决不了。也不是大事。”
“行!回去处理。”
“吃饭了!过来吃饭!”
大婶上完了最后一个菜,静月三人就坐过去吃饭。鸡是自家养的老母鸡和着山里挖里的党参一起清炖。鸡汤黄黄的,很香。腊猪脚也是炖着,不过是和晒干的洋芋片一起。另外还有酥肉,五花肉炒青椒,酸辣土豆丝。
乡间的夜晚格外宁静,屋外的风已经休止。天空是主打暗色系的背景舞台,明月是耀眼夺目的主舞,星星各自散发着自己的璀璨。
竹枝在夜光映照下是一副刚刚画好的水墨画。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天亮静月她们就离开了。走得时候静月留了一张纸条,并且留了2000块钱。
“这样会不会不好!”柳枝担心地问。
“我信里已经写明了,安叔是个实在人不会想太多。我也是个现实的人,你买什么东西都不如拿钱。我听说她儿子儿媳在外打工,儿媳怀孕了要回来办婚礼这钱就当是礼钱吧!”
柳枝听完点点头,“走吧!”
“嗯!”静月背起包走了。在上车时,她回头看了一眼久久不愿离去!
许久她来了一句:“你们先走吧!”
柳枝跟向前进都了解她,她们点点头看着静月奔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