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却如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莫显的身上,让他心肝脾胃肾,无一不疼。
是啊!他,甚至于莫家欠的这个的道歉,的确是迟了。
整整迟到了几十年。
几十年了,当事人大都变成了一抔黄土,只留下活着的人,为上一辈人的错误买单。
尤其是眼前的清溪,这个遭受灭顶之灾的女孩儿,应该有选择自己的姓氏的权利,却没有听他这个长辈话的义务。
终于想明白的莫显,慢慢的放开了紧抓着陶清溪的手,喃喃道:“我知道,长临莫家,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母女仨人。
可是,我们也都尽力在补偿了啊!”
莫显不提还好,一提这个,陶清溪的怒火一下子就冲了上来,整个人变得尖锐无比。
她伸出手指一下下的戳着莫显的胸膛,恶狠狠的说道:“好一个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长临莫家。
真真好家风!
把破铜烂铁往我们母女仨的面前一堆,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牺牲我父亲得来的祥和安宁。
谁想过,一个体弱多病的女人,失去了她的丈夫。
谁想过,两个刚满十三岁的女孩子,失去了视她们如掌上明珠的父亲。
莫副官,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原谅。
你们长临莫家给我们的,我们通通不要。
你们欠我们的,一辈子都还不了!”
一向披荆斩棘,无坚不摧的莫显莫副官,却在面对陶清溪声泪俱下的控诉时,节节败退。
从小,大家就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应当顾全大局,不苟私利。舍小家,为大家。”
他听了许多年,也习惯了这种思维模式,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些被牺牲了的小家,那些老弱妇孺们的所思所想。
如今,当陶清溪撕开那层窗户纸,把他努力逃避的一切摆在他的面前,莫显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毕竟,破碎的三观,要捡起来,不花点时间,是不可能的。
然而,陶清溪女士可不会等他三观重塑。
既然开了口,陶清溪干脆把那些个藏在心里头几十年的话,那些个因为父亲早亡所受的苦楚,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
陶清溪女士的口才,在这一刻,得到了超常发挥。
直到宋词从宋远诗办公室走出来,唐钒从治疗舱里面爬出来,这丫的都没能闭上自己的嘴。
她更没有料到,没有控制音量的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监控记录了下来,成为了远征军高层茶余饭后的谈资。
为了一时痛快,留下黑历史的陶清溪,完全没有想到,日后为了销毁这一份证据,她会和宋家父子签订多少不平等条约。
她短暂的后半生,基本上都卖给了远征军,和李半夏老爷子一起,替唐钒小姐姐研究改善和修复基因的药剂。
当然,陶清溪不得不承认,在远征军的这些日子里,是她短暂人生里面最欢乐的时光。
有一起对抗吉姆.菲尔德的“战友”,有一起研究基因的“战友”,有一起捉弄莫显的“战友”……
平淡的人生,因为这些人,这些事,突然之间变得有意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