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照临!”叶镜圆伸出手想要抓他,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眼前倒下。
周星耀也吃了一惊,他这才想起来景照临的脑袋刚才实实在在地挨了一棍子。
“快快快上车,我们去医院。”周星耀一边说一边指挥叶镜圆,两人一个抬着他的脚,一人抬着他的肩膀,将他扛进了车内。
汽车以一百多公里的速度飞驰着。叶镜圆坐在后座,她的腿上枕着景照临,温热的气息似乎在消散,血渍也沾到了她的衣服上。
“景照临,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她握住他的手,自顾自说着。
到达医院,几个医生连同护士抬着担架冲了出来,景照临被放在担架上,向急救室飞奔而去。
“家属请留步。”护士站在急救室门口,一把拦住了周星耀和叶镜圆。
叶镜圆不甘心地向内张望着,眼神里满是急切。
护士将急救室的门关上,也匆忙投入到了抢救之中。
“血压7050,脉搏弱……”医生拿着听诊器在景照临的胸口查探着,又掰开他的眼睛看他的瞳仁。
“注射肾上腺素,1mg静脉助推。”医生冷静地说。
“注射完毕。”护士报告道。
医生继续观察景照临的生命体征。心电图不再起伏,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再注射一次!”
“准备抢救。”
“心脏电除颤器准备。”
“第一次。”
嘭的一声,景照临人被电流带起。
“再试一次。”
嘭——
哒——哒——哒——
“有了有了!”在场的医护人员无不紧张地叫出了声,景照临又有心跳了!
医生扶住景照临的脑袋,微微侧过一边,观察伤势。
“拍个CT,怀疑颅内出血,结果一出来马上安排手术。”医生当机立断。
四十分钟过去了,叶镜圆倚靠在墙上,六神无主。
真是世事难料,同样一天之内,她居然经历了被绑架和心爱的人受重伤。
一全副武装的护士走了出来,向着走廊高声喊道:“家属在哪里?”
“这里。”叶镜圆和周星耀同时站起。
“快去缴费。”
周星耀接过单子,焦急地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隔着口罩,看不清护士的表情,她只说道:“抢救过来了,根据CT结果再决定下一步的手术方案。”
“好。”周星耀点点头,“谢谢你们。”
然后他又回过头来对叶镜圆说:“我去缴费,你在这看着点。”
“好。”叶镜圆用沙哑的声音回答着。
周星耀走后,整个医院走廊只剩下叶镜圆一个人,孤单,晚风吹过,竟让她毛骨悚然。
门开了,病床被推出,景照临在医生和护士的簇拥下,安静地躺着。
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干净,卷翘的睫毛此刻也无力地耷拉着,苍白的嘴唇毫无血色。
叶镜圆迎了上去,帮忙推车。
电梯上到三层,影像科人满为患,景照临身为急诊病患,优先被拍了CT,医生拿着黑色的单子在日光灯下照了一照,啧了一声,喃喃说道:“出血量还挺大,得马上手术了。”
景照临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说,至少需要三个小时才能结束,手术风险很大,有百分之四十的概率会成为植物人。
她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身边的空气也被抽空,无力感、窒息、颓废。
她本是站着倚靠墙壁,现下,她顺着墙壁缓缓滑落,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间,呜呜地哭了起来。
“情况怎么样了?”气喘吁吁的周星耀拿着一叠单子走了过来,连脸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叶镜圆些许迷茫地抬起头,眼神似乎不聚焦,哭丧着脸说道:“医生说有百分之四十的概率……会醒不过来……咳咳。”
“什么。”周星耀后退了一步。
“你有景照临妈妈的电话吗……这种情况之下,我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叶镜圆说道。
“有,我这就通知陈芯女士。”周星耀从皱巴巴的衣服上衣里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寻找陈芯的电话。
“喂——”清脆的女声响起,莞尔悠扬,她显然还不知道,自己视若珍宝的宝贝儿子,此刻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陈阿姨,我是周星耀,景照临的经纪人。”周星耀说道,“景照临出了点事,现在正在医院呢。”
“他怎么了?”陈芯声音一沉,紧张了起来。
“他头部受伤了,正在做手术……”
“什么……这么严重?!我马上过来。”陈芯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这消息,马上拎起桌子上的手提包,到玄关换鞋。
“管家,快给我备车。照临出事了。”管家正在亭子里看报纸,赶忙把报纸收了,安排车辆。
“再把医院最好的脑科医生都请去会诊。”陈芯坐上车,对管家说道,“这件事先别和老爷说,看结果如何再定。”
“好的,夫人。”管家替她把车门合上,看着汽车扬长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对叶镜圆来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整个鼻子,让她越发头昏脑胀起来。
陈芯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手术室面前,在叶镜圆身旁蹲下,她本来有千言万语想要问的,但看着叶镜圆痛苦的模样,她还是将所以问题都咽了下去,只安慰道:“孩子,别怕。”
叶镜圆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扑到陈芯身上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阿姨,都怪我。”
“不怪你,不怪你。阿姨请了最好的脑科专家,马上就来会诊了,一定会好起来的。”陈芯拍拍她的背,叹了口气。
哭累了,叶镜圆靠在陈芯的肩膀上,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景先生,我是万文娱乐的记者,我能采访一下您吗?”
景照临回头,微微皱眉,居高临下似的撇了一眼叶镜圆:“在我叫保安之前,你最好自己离开。”
“我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的,只要……”
“滚。”他的双唇微张,清晰而又分明地吐出一个字。
“不采访到您,我是不会离开的。”叶镜圆眼神坚毅。
“那你就在这门口等着吧。”景照临动了动嘴角,不耐烦地说道,然后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
“第十六场补拍第一次,a!”
景照临靠近叶镜圆,左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右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轻轻向前靠……
叶镜圆的忘记呼吸,忘记眨眼。
景照临的脸越来越近,近到她看见了他瞳孔里的自己。
他身上有好闻的香水味,淡淡的,不呛鼻。
他的唇贴了上来,温热,湿软。
他微微张开了嘴,那吻由浅至深,他用力,嘴唇与嘴唇碰撞,疼痛且真实。
……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景照临认真地说。
窗外,行道树旁一片绿色的叶子缓缓飘落,打在车窗上,又被风吹走。
“你喜欢我……”她喃喃地重复着。
“是的,你闯进了我的生活里,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我生活的轨迹。”景照临说着,“在一起吧。”
在一起吧。
是啊,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日子这么短,怎么忍心让这一切成为镜中月水中花。
我该如何承受,没有你的日日夜夜。
所以,景照临,求求你,一定要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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