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打东边亮眼的出来,一天都天气晴朗,这是个平凡的一天。
若非说今天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今天是景涵景大小姐的毕业典礼。
这对景大小姐来说没什么稀奇的,因为她知道她早晚会毕业。
虽然她很想低调,装做什么事都没有,但架不住那些狐朋狗友的热情,给她筹办了一个非常豪华的毕业典礼。
一群人在会所里乐呵嗨皮到凌晨一点儿,这才想起来要回家。
景涵出会所包厢的时候,帅气小哥哥温柔的喊住她:
“景小姐,您的礼物……”
景涵跟着小帅哥的视线往左低瞄,近百坪的大包厢,她的礼物就占地四分之一的面积,还码的高高的。
要说她人生什么最累,就是拆礼物。
她抹抹额头略燥的说:
“送给你吧。”说完还一副委你重任的模样,拍了拍小帅哥的肩膀。
小帅哥傻傻的站在那里,呆滞着目送着千金小姐的背影离开。
他也是生平头一次理解到什么叫有钱任性。
那么多那么多的精美礼物居然不要?
景涵下车后,边往家里走边滑拉着手机。
群里的姐妹问她毕业有什么大事要做,居然越说越夸张,明显开起了小黄车。
景涵笑笑推门进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秀眉微微蹙起。
这都几点了,爸妈为了训她也太能下功夫了吧。
客厅里,父亲站着,母亲端坐在沙发上,都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父母这样的神色景涵很少见,心脏突然紧揪了起来,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连声讨饶的说到:
“爸妈,我回来晚了,你们要骂就赶紧骂吧。”
景父看着女儿恨铁不成钢的样摆摆头,景涵看父亲这样神情越发迷茫了。
她又紧张的看向母亲,母亲也是欲言又止,一副又急又无奈的神色。
时间就那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三人都沉默的僵持着。
景涵第一次觉得家里这么静,静到她能听清时钟嘀嗒嘀嗒走针声。
她莫名怀念每次一回家父亲劈头盖脸的臭骂了。
好吧,今天是不平凡的一天,今天会有大事发生。
她刚在心里这么想完,父亲就望着她神色凝重的说:
“景家破产了。”
景涵听了不相信,觉得父亲大半夜的在说笑,但又感知父亲不可能这么无聊。
所以景家真的破产了?怎么可能?
父亲给了她十五秒钟的消化时间,看她挤眉弄眼,一副难以接受的神情,又沉声说:
“岑家出资十个亿,救了我们景家,所以……”
景涵一听到这里,微微放下心来。她就知道他们景家不那么容易破产。
“所以让我以身相许?”父亲面沉不语,景涵却玩笑般的说了句。
江城就一个岑家能有那能耐眼睛不眨的拿出十个亿。
岑家也就一个少爷,年龄两人倒是差不多。
但真要以身相许的话,也不知道谁吃亏。景涵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最关键的是,她英明神武的父亲,不可能答应这么荒唐的要求。
……
景涵自信的面带轻笑,脑子里过着这些信息时,竟然见父亲点了点头说:
“是的,所以你明天和岑溪一起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景涵神色大惊,那表情就像由最低音突然飚到最高音,在她要张口的时候,景父又说:
“我知道你不愿意。所以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为岑家生个儿子,以后你就是自由之身。”
景父说完,也低头长叹一口气。钱是岑溪出的,条件自然也是这位年轻出众的岑公子提的。
景家经营不善,最后破产也是意料之中。但在这个落难当口有人伸出援手又在意料之外。
景父起初也想,女儿嫁到岑家,嫁给岑溪这么优秀的孩子,也是女儿的福气。
结果人家又说,只要生出一个儿子,双方立即解除婚姻关系。
这当时就让景父一张老脸无处可放。
可他斟酌许多,最后还是点头答应的。
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的劣女,在人家优秀的岑溪面前,连给人家提鞋都是不配的,更何况是给人家生儿子,还白落十个亿。
生意人嘛,最会算帐。
轰……打雷了!
景涵一时间惊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耳边听到的一切她都没法相信。
这以前电视里看到的,书里看到的,竟然要发生在她身上?
可笑的是她最不差钱的一个人,竟然沦落到要为了钱给人家生儿子?
还有父亲,从小到大不是最爱她的吗?忍心让她沦为一个生子工具?
景父看女儿傻呼呼的样子就来气。
要不是她这么不争气,他这个当爸的,至于做出这种辱人的决定吗?
景父瞪着女儿疾言厉色说:
“我和你妈一把年纪了,要是公司真破产了,我跟你妈一起去给旁人涮碗洗盘子,你忍心吗?”
景涵听了赶紧摆头。
“还有你,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那么争强好胜,逢人三分笑,你非喜欢到处招惹事生非。如果我们景家真破产了,你没了景家的庇护,别说你的性子让你以后日子不好过,光是来找你寻仇的人,你每天都应付不了。”
景涵点头,父亲说的在理。
就那些狐朋狗友都会一股脑儿的从崇拜拍马屁变成奚落笑话她。
景父无奈的低头长叹:
“所以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事实上谁都不清楚景父心中真实的想法。
十个亿还不至于让他卖了自己的女儿。
生孩子是一个需要过程的事,景父希望在这个过程里,女儿和岑溪能产生感情,然后合成一段美好的姻缘。
因为岑溪实在太优秀了,就是那种从一出生,全身每个细胞都透着“优秀”两个字的完美男人。
唉,景父又长长的叹一口气,怕就怕他这个劣女没本事留住人家啊。
说到底,景父也不知道岑溪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江城那么多名门闺秀,他岑公子要哪个,不是任君挑选?可人家偏偏就出了十个亿买了他女儿。
景父查过,景岑两家祖上没有渊源,更没有报恩这一说。
景父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原因。就是不知道他赌错了没有。
男人嘛,有时候还是男人最了解。
想着,景父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
“小涵啊,你跟岑溪以前认识?”
景涵轻哼一声:
“说出来您都不信,我跟他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印象里,岑溪是那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绝顶男子。走到哪儿都有一堆女生奉承追棒。
景涵又不是个爱凑热闹的,喜欢玩的她对美色也没什么兴趣。
反正她知道岑溪,就跟大家知道鹿晗一样。
奇妙的是,明天她要嫁给鹿晗做老婆了?
说起来这是件开心的事吧,但她心里怎么着都有点不是滋味。
正常的婚姻,不是先认识认识,再谈谈恋爱牵个小手之类的吗?
哪有她这样被绑鸭子上架的。
可能睡前想的太多,夜里景涵梦到她被一群女生围着笑话奚落欺负。
“景大小姐,您以前不是很厉害的嘛,您爬起来啊。”笑完在她腿上又踩两脚。
“景大小姐,您以前不是很横的嘛,您再横一个啊!”讥笑完又用黑笔在她脸上涂抹。
“大家快来看啊,景大小姐成了丑小鸭,哈哈哈哈……”
景涵在一连串的笑声里惊醒。
外面天还没亮,看了看时间,凌晨五点半。
景涵双臂环膝坐在那里没动,直到七点钟妈妈敲门喊她起床。
有些事真的没选择。
比起给人生儿子,她更怕没了尊严与光环沦落到被人肆意欺辱笑话。
小说里有些女主就特牛,就算从高处摔到低处,也能在尘埃里走出万丈光芒来。
她不行,她一没那种骨气,二没那种硬气。有捷径让她走,她肯定会走捷径。
呵,就算看不起她,笑话她,也就岑溪一个吧。
至少在外面,她还是从前那个骄纵跋扈没人敢惹的景家大小姐。
所以,生儿子算什么?跟钱与地位比起来,名节骨气什么的,完全不值得一提。
景涵又充满活力与斗志的起床了。
早上的发型是妈妈亲手给她梳的。两条乖巧的麻花辫,很土。
妈妈又拿来一条白色裙子让她换上。景涵惊讶的喊:
“妈,我衣柜里怎么会有白色裙子?”
她喜欢跑喜欢跳,穿裙子不便,所以她衣柜里没有裙子,更别提白色裙子了。
景妈望着她无奈笑说:
“昨天特意给你准备的。”
一切都准备完毕后,景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不认识一般。
秀眉长睫,明眸皓齿,窈窕淑女,还真是颇有一些美色。
如果她不张嘴的话,这外表配岑溪应该是够了吧。
景涵甩着小辫子,一脸顽皮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景妈看女儿孩子气的模样,又有些担心的交代说:
“宝宝,在别人家不抵在自己家,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就忍着。我听说岑溪很忙,经常不在家。只要你怀上孩子后,就回咱自己家住。”
景涵侧头望着母亲笑说:
“放心吧妈,没人敢欺负我的。”走到哪儿,都是她景涵让别人不开心。
父母陪着景涵一起来民政局。
景父跟岑溪约好九点民正政局见。
景涵看到民政局三个字都跟做梦一样恍惚。
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昨天才办的毕业典礼吧。
前脚毕业,后脚结婚,这速度利索的让她怀疑人生。
穿这一身及膝长裙景涵实在不习惯,她站在父母中央,无聊的甩着辫子。
话说,这辫子还是十八岁那年挨了父亲一顿毒打,和周子峰赌了十个冰淇淋才留下的。
唉,想到周子峰,景涵又惆怅起来。
她说好要嫁给周子峰的,现在又嫁给了别人。
不过,周子峰应该没机会笑话她,毕竟她嫁的人比周子峰优秀。
恍着神儿,身边母亲推了她一下。
景涵慢慢侧头看去,只见男子长腿一跨,从车里下来,身姿笔挺的站在那里,如一副壁画。
景涵突然忘了呼吸。
对于美,每个人都是有感知的。
眼前的男子从出场的每一个动作,都完美的跟明星拍大片一样。
他的美掠夺了她的呼吸。
他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摘下墨镜的那一刻,景涵才从他的帅气中清醒。
“爸妈,我来晚了。”岑溪很礼貌从容的叫到。
景父满意的一笑说:
“没有,我们也刚到。”
岑溪说完视线落在景涵身上,景涵也抬眸看他,就跟打量陌生人一样。
“走吧!”怕两个孩子尴尬,景父忙说了一句。
刚刚那一声“爸妈”,越发让景父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景涵跟岑溪走在一起,太有压力。
因为别人身高太高,显的她矮又没气势。
她刚想绕过去走在母亲身侧,腿才刚抬,手就被人牵住。
属于男人的大手,随便一下就把她的手紧紧包住。
景涵第一次发现自己手小。
这小子竟然敢牵她的手?
她下意识的侧头瞪他,目光欲吃人。
发射的信号这么强烈,可别人愣是没有感知,身高腿长的,目视前方往前走。
景涵瞪的眼睛疼,哼,别以为他长的帅就能随便牵她的手。
她用力甩了两下,大手把小手攥的更紧了。
景涵挣不脱,一路憋着气被牵到工作人员面前坐下。
随后开始填表,因为有父母在,她也不好随意发作自己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