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决绝刮过,吹断花瓣与花心间唯一的联系,落花砸在地上,不久之后,许多小虫子将会爬满花瓣所有的纹理,将花分解,败在土里。
绿油油的王八从水里叹出头,飞快的咬死一只趴在屿石上的蜻蜓。
“老四!”
呵斥声震落了繁华,吓跑了王八。
议事厅里,木禾今佝偻的身体绷得僵直,气得脸闭气憋得厉害。
站在他对面的木润土也绷着一张脸,“我反正是觉得她跟大哥一样不靠谱。”
木禾今深吸口气,“神明大人会惩罚你的,神明的荣耀不容许有任何秽辱,世间万物都会记住你的身份,你的罪过已被记录在案。”
“她若真惩罚我,我还得感谢她,就怕她是个乌龟,缩头王八,死活缩在乌龟壳里——”
“滚出去。”刚刚缓过来的木禾今又是一口气吊起,剧烈的吸气吐气,胸脯一鼓一瘪地起伏不定。
木润土摔袖离去。
木禾今颤抖着伸手指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力地跌坐。
木廊七拐八拐,木润土蹲在栏杆上,将手里上下抛动的石头丢进湖里,沉着脸看着涟漪散尽。
木润土跳下栏杆,险些和急匆匆跑来的男人撞上。
“跑什么跑什么。”
风雨欲来的表情一般可以唬住木家大部分小辈,但来人却完全不惧,男人毕恭毕敬地朝木润土拜了拜。
“四伯。”
木润土咳嗽几声,“原来是峭年啊,你不是当上科长了么?回来干啥来了?”
木峭年眼底涌现出激动,习惯的冷静死死压制住内心的躁动,终用平静的声音回答:“是的,四伯,多亏了木家的帮助,我才能坐上如今的位置。”
木润土哈哈笑,“也是你孩子有出息,你还没说呢,你回来干啥来了?”
“有些事想找大伯商量商量。”
木润土收起笑脸,摸着脑袋,粗糙道:“你大伯在议事堂,快去吧,有时间也来找我聊聊呗。”
木峭年道:“今年的年假批准了,到时候再来找您喝酒,必定不醉不归。”
“你小子懂我,我可就记着你这句话了啊,”木润土拍了拍峭年的肩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非常僵硬,“峭年啊,有个事想跟你商量商量,面色别那么严肃,不是什么大事,嗯,但也不是什么小事,你就说吧,你愿不愿意帮我?”
木峭年无奈,“您总得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我才能想办法帮你。”
“嘿,你别那副表情,你四伯还能让你杀人放火不成,”木润土搓了搓手,讨好道:“刚刚我说错了话,惹你大伯不快了,有些麻烦,你替我向你大伯说说好话呗,不就是骂了那位几句吗,至于吗。”
“您......当着大伯的面非议,”木峭年头疼,帮四伯给大伯说好话这事,从小到大他就没少干,每次都还得换套说辞,比向上级汇报工作还难,“您又在大伯面前说谁的坏话了?”
“你那什么表情,收起来收起来,还能是谁啊,那位呗,整天不干正事,遇到事就溜得不见踪影的那位呗,还神明呢,胆小鬼生前都比她大胆。”
木峭年听得心惊胆战,脸上的表情越听越悬幻莫测,艰难道:“这次我可帮不了您,您自己想办法吧,我就不掺和了。”
“欸,别跑啊,你小子,成,我不用你,我找别人去。”
木峭年走得飞快,明显找死的事,也就他这四伯敢三番五次地做了,他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