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响彻天国的赞美诗（II）
“我会在这里等着的。请务必转告清楚，就说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在「们」字上还特意加重了读音，显然是为了暗示眼前的老人——与他也同样有关。
安静站在铁门前等待，时间还很充裕。尽管有些不安、但是还不必太过着急。
面前就是那座气派的城堡。
再临故地，回忆还是有些刺痛。重生之时，安东平其实本想着再也不踏上这片土地。
不仅仅是因为被卷入意外，最主要是他不清楚该如何面对那对住在城堡里的主仆。尽管对此刻的他们来说，那一切还是不曾经历的事。但是对于安东平来说，那起历历在目的悲剧却是再真实不过。
哪怕仅仅属于他一个人。
也并非虚假。
“大小姐同意了你的会面请求，请进吧。”
“谢谢。那就劳烦老人家您来带路了。”
这才推开铁门、走进院子。
“真漂亮的花。”
安东平指了指花圃中盛开的郁金香。这番称赞，至少有一大半是出于真心。之前太过执着目的，并没有仔细留意这些。
这时才发现照顾这片花圃的人究竟有多么了不起。
每一株都几乎有着同样的高度，同样的大小，同样数量的叶子和花瓣。就像是在绘图软件上复制粘贴出来的。
尽管光线微弱，大片的鹅黄色花瓣还是鲜明亮眼。
“你过奖了，这是原来主人最喜欢的品种。作为习惯一直保留着，你喜欢就好……终于有个机会被外人欣赏、我想这些花也会很开心的。”
老人谦和的语气听起来，比之前多了一丝亲近。说的也不再是单纯的客套话。
尽管是误打误撞、安东平心里也增加了一点把握。
“我突然有点羡慕它们呢。”
“羡慕……这些花？这话怎么说？”老人皱了皱眉。
“本来我以为无知、很可怕。现在我发现、其实知道太多也未必是好事。要是能轻轻松松什么都不想，我觉得就足够幸福了。”
嘴上说着话，两人脚步也没有停下。打开大门，已是进了城堡内部。
“可惜大多数的人眼睛里都紧盯着想要的东西……在你这个年纪，像你这么想的人可不多见……”
说着，基尔伯特饶有深意地望向安东平的眼睛，试图从目光里找到某样东西。
“年轻人……你的眼神。很特别呢……”
安东平有些不解看了回去。“有什么特别的吗？我倒是觉得自己还挺平凡的……”
除了那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特殊能力之外。不过那是他惟一的王牌，还不能轻易告诉别人。
“呵呵、那也有可能是我年纪大了，看错了。”
略带恶趣味的回答，比起解释倒更像是推脱。
见他不想多说，安东平也不便再问。
为了让计划顺利一些，尽量还是不要做有可能让印象变差的行为。他心里想着。
“请进。”
径直从正厅的大楼梯走上二楼，老人领着安东平走进一间宽敞的会客室。大了几号的三角钢琴旁，围着长方形茶几规整地摆着几把一看就是高级木料制成的长椅。光着脚丫的小姑娘正坐在主座上，兴致勃勃地打量进门的安东平。
“……你好……”
尽管已经尽力想要表现得自然。但是看到那张脸安东平心脏还是咯噔一下，几乎喘不过气。
说出口的招呼也卡在一半。
就像是站在失忆受害者面前的罪犯。
虽然没被认出，但是自己心里的负罪感还是差点暴露。
下意识转头向一旁看了一眼，为了不显得太没礼貌。安东平用有些夸张的语气说道：
“好漂亮的画！”
在他眼前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油画、足有半人高。
画面上画着一个端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她的长相不算特别漂亮，但是透过画面显露出一股特殊的气质。给整个人添加了几分神秘感。
安东平对艺术没什么研究，他也只是想随便找个话题来让自己的行为不显得那么尴尬而已。
——究竟好不好，是不是什么知名的作品他可不知道。
“你这人眼光不错嘛，这幅画可是我的宝贝。”
厄休拉甜甜地笑起来，指着画上的女人。“那是我的妈妈。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我特别喜欢她。”
“……抱歉。”
“不用啦。你看，就像现在一样。妈妈她一直就陪在我身边哦。我已经是大人了，不会伤心的。你不用那么在意……”
反过来被比自己小得多的孩子安慰，让安东平感觉特别哭笑不得。
同时他也发现，在没有误会的前提下。这个小女孩其实是个性格很好的孩子。
实在有些搞不懂，上一次那个管家为什么要特意陷害他……
“基尔不是说你有特别有趣的事要告诉我吗，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啊？”
厄休拉期待地眨眼。
终究还是没掩盖住小孩的本性。
“呃……那个……”
直面她清澈的眼神，安东平还是有些难以平复内心的罪恶感。
“坐下来慢慢说吧，请。”
不知不觉越过安东平出现在茶几旁的管家微笑道。同时抽出对位的椅子对安东平比出「请」的手势，接着走到小姑娘身后。
他似乎注意到了安东平神色中的不自然，两只眼睛一直在偷偷打量他的脸。
“谢谢……那个，不用麻烦……我还是站着比较舒服。”说完安东平苦笑着摆了摆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怪人……”厄休拉小声嘟囔。
要是靠那么近正对着她坐下，那就真的是如坐针毡了。就算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安东平也不想那么折磨自己，起码在心脏缓过来之前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
尽管并不记得具体的过程。但是距离之前伤害面前这个小女孩，在他的世界里才仅仅过去了几个小时而已。
这种只有自己知道的尴尬恐怕经历过的人并不多。
“你看起来有点紧张，要不要来点红茶？”老人好心提醒。
“……谢谢。”
“口味有什么要求吗？”
“正常就可以，不过麻烦不要放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