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响彻天国的赞美诗（Ⅴ）
想到这里，安东平就有些不痛快。尽管知道迁怒这个老人也没有意义，还是忍不住火气难平。
这次他的话似乎起到了暴击的效果，终于让老人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
一连咳嗽了两声，老人瞪起眼珠说道：
“看起来你这个年轻人的确有些本事，我还以为这件事现在除了我自己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没想到居然能被你说出来，虽然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你说的预言……不过现在我倒是能确定——你应该真的不是什么人派来的，所以关于刚才的怀疑还请原谅，真是抱歉。”老人行礼,伸手示意安东平继续说。
“这下，你该考虑考虑我说的交易了吧？”
“关于你说的交易——如果你需要的是主人过去从事的那个研究，我可以为你执行一次。但是具体的内容和方法并不能给你。那毕竟是主人留下的遗物，我只是区区一个管家，没有处理这些的权力。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嗯。当然没问题。我对那些复杂的内容本来也不感兴趣。只要能达到效果就可以了。还有……”
说着安东平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个契约是不是还需要什么奇奇怪怪的额外条件？”
“……我不太清楚你说的奇怪的条件是指什么，如果说、你是指使用契约获得力量时付出的代价、那当然会有。不过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代价是什么……我想大概是寿命或者生命力其中之一。……你既然连我的秘密都知道，却连这个都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都搞清楚了……”
“哦……不是那个。那个我知道。我是说额外条件，比如、比如说需要给什么人当仆人什么的？有类似这种的条件吗？”
“嗯？——”面前的管家被问得一愣，转而露出个似乎明白了什么的默契笑容。
“契约本身并没有其它的约束……当然，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帮你加上。所以你是有什么样的要求？不妨告诉我，我这样的老人家当然不会取笑年轻人的……”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必在意。没有很好，没有就好……”连忙说了三遍。
该死的老头、该死的老头！该死的老头……安东平在心里对「之前那个管家」暗暗咒骂了几十遍。
“那么、交易算是成立？”基尔伯特试着问道。
“当然，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准备契约吧。之后我就把我知道的情报都告诉你，也要开始研究究竟如何应对那个恐怖的女人。之前不是说过了，我也会帮忙的。”
安东平伸出手，对着老人稳重的大手用力握了一下。
不过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反而是自己的手因为太用力而挤得有些疼。
临时的联盟姑且算是成立，距离安东平心中的打算，也算是更近了一步。只不过，接下来将要面临的难关或许并不是那么简单。之前身体被控制的恐惧感现在还萦绕不去，那种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换一个更温和的方式。最好不要让木棉小姐受伤……”
打断安东平的叙述，老人慢条斯理地开口。尽管是商量的语气。但是气势上还是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此刻安东平的思路还没有从他的计划中转过来，仍在兀自讲解着具体的步骤。对老人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反应……
“什么？”
这下可让安东平大为吃惊。
说实话，他对那个恐怖的女人丝毫好感都欠奉。
“不让她受伤？别开玩笑了……她可是准备来要你和那个小女孩的命，你还要为她考虑吗？”真真实实的记忆还清晰留在安东平的脑海中，他从那个披着红纱的人影身上可回忆不起丝毫的怜悯之心。
那简直就是魔鬼，被仇恨蒙蔽的魔鬼。
或者说，那本身就是仇恨所化身世间的魔鬼。
为什么，这个给人印象处事条理分明、甚至感觉上有些冷酷的老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有这种奇怪的恻隐之心。这一点实在是让安东平有些无法理解。
因此他整个人在听完这句话之后都有些愣住。
“如果可以，请不要太过为难她……木棉小姐她，也只是个受了伤的可怜人而已……”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她要对你们做什么？你的职责不是要保护那个小女孩吗？你要是知道她想对那个女孩做什么……”
安东平的语调有些控制不住，带上了一丝气恼。声音也不觉提高了许多。
只不过老人仍旧是那副表情，听着他的咆哮。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虽然不太清楚你对这座城堡里发生的往事有多少了解，但是我想你应该不会比我知道的更多。关于这件事，如果要去说明不免太过漫长……你就当成一个命不久矣的老人家的一点点请求吧。关于我的事情你大可以放心，我清楚自己的责任，也知道自己并没有逾越。”
无法理喻。
这可是安东平结合了自己过的“未来”，冥思苦想、绞尽脑汁之后才安排好的计划。
甚至可能已经是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了。
为什么眼前这个古怪的管家总有那么多不明所以的别扭规矩……如果可以，安东平真想掀开他的脑壳看看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明明大敌当前，居然还有心思为对手考虑。这已经不是慈悲的境界了吧，完全就是有病。
“那我就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了。我可不觉得那女人有你说得那么柔弱，那么好对付。”
说出这句话，安东平心里也有些赌气的成分。
“没关系，安先生。你的好意我替大小姐心领了。关于那个预言，毕竟对于现在还是个未知数。我想也还没有到需要费尽心思的时候。何况如果情况真的像你所说那般发展向槽糕的方向……我也并非不通情理，该有的觉悟你不必担心。”
“但愿……”安东平咬牙蹦出两个字。
“你现在是大小姐的客人，就让我先带你去房间休息吧。沐浴的准备已经做好了，看你的神色似乎也有些劳累。还请你先放松一下，晚餐时我会来通知你……尽管你还年轻，不过还是不要经常太过勉强自己为好。这可是来自老人家的忠告……”
管家礼貌地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但脸上的客套式微笑却让安东平有些烦躁。
“不用了，先去做那个‘契约’吧……”
安东平没好气地说道。
讨论至此，似乎是有些不欢而散的感觉。安东平心里也不免烦躁，或许对他而言的“现实”对其他人来说并没有那么真实。目前最坏的可能性就是这场艰难的战斗恐怕还要让他孤军奋战。
为此只能先尽可能武装好自身，他还不想改变已经决定的想法……
走出房间时，在他注意不到的角度。老人暗自轻扬起嘴角，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